刚出炉的甑糕滚烫用塑料小碗儿装着，外面还有一个袋子，闻燃拿了一小会儿，指尖就被烫红了。
吃了一口的宋瓷看见后心疼不已，立刻就停下动作。
“怎么不吃了，不好吃？”
“不是。”宋瓷摇头。
她的口罩没有完全取下来，而是被扒拉到下巴处。
儿童口罩是那种有点儿硬度的，她腮帮子上的两团婴儿肥被口罩挤着，更加圆滚滚，就像要露馅儿的玫瑰汤圆。
闻燃：“嗯？”
“太烫了，先收起来吧，哥哥手都烫红了。”
她满眼都是心疼，下意识地凑近去给闻燃吹。
吃了烫烫的东西的樱桃小嘴通红一片，又水当当的，吹出来的气儿都是热的。
闻燃愣了一下，目光从她的脸上转移到自己的手指，才发觉指尖被烫红了。
“不说我都没感觉。”
他确实没感受到，倒是宋瓷给他吹的时候，温热的气息让他觉得麻麻痒痒的。
他见宋瓷的嘴也被烫红了，就先收了起来。
西市的美食大多是辛辣口味，闻燃不爱吃，宋瓷想吃却不能吃，与其干看着眼馋，干脆叫闻燃带她出去。
美食街大约五百米的长度，默认是南近北出，大家都被推着往一个方向走。
甑糕的店面在美食街的中间位置，他们的车停在入口的位置，原路返回太麻烦，干脆顺着人群往外走。
两人戴着口罩打扮新潮，闻燃形象突出，一大一小的组合也萌，身边游客的目光总是落在他们身上。
宋瓷看见不时有人拿手机出来拍照，她怕给闻燃带来麻烦，整颗脑袋都缩进闻燃的怀里。
闻燃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就算每天都能被他抱着，也觉得闻不够。
宋瓷像个小痴女，躲近他怀里就不出来。
西市气温比京市还低，闻燃今天穿的一件定制羊毛大衣，很暖和，美食街人流量大空气不流通，不一会儿宋瓷的脸就热起来。
拍照的人越来越多，闻燃帽子下的脸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他抿着唇，快速在人群里穿行，浑身都散发着“老子不好惹”的气场。
通过他僵硬的身体，宋瓷觉察到他心情不太好，想从他怀里出来看他。
“别动。”
宋瓷的头刚抬起来，就被一只大手按了下去，又紧紧贴在他的脖子上了。
这次比刚才更近，她低垂纤长的睫毛直接接触到闻燃脖子上的皮肤，她甚至在吵闹的人群里听到他略带急促的呼吸声。
或者说，她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还有他漫声调侃的那句“小鹌鹑”。
过了不知道多久，宋瓷感觉到周边空气变得凉爽充足，才发觉已经出了美食街。
美食街的尽头是护城河，人少了很多。
护城河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路面和石栏杆都有些破旧没有修葺，拦路的石墩子更是被人坐得都包浆了。
这里是老城区，这个点儿能出来的多半是老年人。
他们提着鸟笼，牵着小狗，有些事两两相邀的慢悠悠在路上走着，嘴里说着西市的方言，路上不时还有一些卖古玩和卖小玩具的，宋瓷好奇地伸着头看。
“下来自己走？”
“好。”
宋瓷被闻燃放下来自己走，手里捧着已经不烫了的甑糕慢悠悠吃着。
“小姑娘，玩具要不要？动力小火车，芭比娃娃，奥特曼！”
摆地摊儿的摊贩难得见这么一漂亮的小姑娘，看她通身的穿搭和身边的男人，就知道是个有钱人，拼命招揽生意。
“还有考古玩具，挖宝的也有，我们西市特有的，喜不喜欢？”
宋瓷对玩具不感兴趣，倒是闻燃停住了脚步。
摊主见停下来的不是小姑娘，倒是个子高大的男人愣了一下。
不过有生意就做，她直接把男人看中的东西拿起来递给他，嘴里介绍着。
“这是我家窑里自己烧的瓷娃娃，摆在家里做摆件送人都好，您看看。”
闻燃蹲下伸手接过比他巴掌略大一点儿的娃娃，手腕翻动着看。
他手指白皙，指骨分明，看着竟跟瓷娃娃颜色差不多。
摊主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妈，看得眼睛都直了。
宋瓷也探头过来看，嘴里咬着东西口齿不清地问他，“里药买呀？”
闻燃没说话，拧身将手里的娃娃放到宋瓷脸边和她对比。
咬着一口甑糕的宋瓷见他的动作，呆呆的站着不动，大眼睛雾蒙蒙的，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护城河这边的路灯都老旧了，光线不甚清晰，宋瓷手里又拿着几乎跟她脸一样大的食物，摊主一时只看到了她的眼睛。
直到现在才发现，眼前的小姑娘和她的瓷娃娃长得特别像。
白瓷一样的脸蛋儿，还透着红晕，骨碌碌的杏眼亮得惊人，就是小姑娘比她的瓷娃娃更加生动，更漂亮。
闻燃收回手，问道：“怎么卖？”
摊主是本地人，夜晚闲着没事出来摆摊儿，也不宰客，直接就说98。
怕闻燃说贵，解释着，“我家从宋代起就烧窑卖瓷了，这是传承下来的古法烧制的，一般这个价还买不到……”
她话还没说完，支付宝到账99。
虽然不知道眼前气质出众的男的为什么多付了一块，但生意成了就高兴。
她一拍手，嘴里不住的夸赞着宋瓷。
“小姑娘漂亮的紧！比这娃娃还好看！小天仙下凡一样，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闻燃勾唇笑了笑，起身带着宋瓷离开。
路上宋瓷不时就偏头看一眼被闻燃拿在手里的瓷娃娃。
她咬咬嘴唇问他：“买它干嘛呀？”
闻燃耸肩：“看着像你就买了。”
夜晚的风略过护城河，又凉又湿，但宋瓷的脸却因为闻燃的话变得热热的。
“好吧……”
看来闻燃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小珍珠呀~
下一秒。
闻燃又慢条斯理地说：“下蛊小珍珠知道吧？”
宋瓷：“？？？”
“下次小珍珠再看别人，我就……”他阴恻恻地说着，还用手捏了捏瓷娃娃的脸。
瓷娃娃的脸上用夸张手法化的红脸蛋，此刻看起来就像受了酷刑一样，宋瓷腮帮子一下子就幻觉出了疼痛。
闻燃居然存着这么歹毒的心思！
刚刚她感觉错了，夜风还是冷的，就连月亮也显得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