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快到了王宫。
白月一下车，就收到了多方人士的注目礼。
不管是女仆还是侍者，还是来皇宫参加国王宴会的贵族，看到白月以后，都惊诧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老天呀……看她穿的什么裙子！”
“从来没见过这种！她这一身跟只穿着内衣就跑出来了一样！”
“瞧瞧这诱人的臀线……她一定是个放荡的女人，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跟她……咳咳。”
“旁边的是波利娜夫人？她怎么连这样的人带来王宫？”
波利娜夫人涨红了脸。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样被人看着，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一张老脸都快掉到地上了。
她展开手中的扇子，遮住了脸，小声说道：“我们快进去吧！”
“怕什么嘛！”
白月被这么多人看着，脸不红心不跳。她就当自己是走台步时被万众瞩目的模特了，甚至踩着猫步，扭着胯骨轴子，昂首阔步走上台阶。
在场的男士们盯着那被丝绒包裹着的水蜜桃，眼神都直了，险些滴下口水。
波利娜夫人干脆把折扇举高，把眼睛也遮上。
“王后的寝宫在这边。”她给白月引着路，带着她上了台阶后向左拐，推开一扇厚重的门，眼前赫然是一道长长的走廊。
从这里开始，路上就人迹稀少了。
这条走廊是独立的，两边都是高大的落地窗，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系在两边，明媚的阳光无论什么时候都能透过玻璃落在走廊的地板上。
落地窗之间是漂亮的浮雕大理石矮柱，上面摆着大盆的玫瑰花。而在每扇窗下，都摆着一张长沙发。
如果按照在外面时看到的城堡构造——这条走廊通往一座独立的塔楼。
“王后殿下独自居住在这里，这座塔楼一楼其实也有楼梯可以上来，不过那是仆人专用的通道了。服侍殿下的女仆们卧室在一楼，每个人都有独立的房间。而二楼是殿下独享的。”
白月好奇地咂咂嘴。“殿下和国王不是夫妻么？我理解感情不和的夫妻分房睡，但这也离得太远了！”
这座城堡是对称的——起码两座塔楼对称，在刚刚那大楼梯的另一边，也通向一个一模一样的塔楼。
在外面的时候，可以透过落地窗看到那栋塔楼的窗帘和王后这边的一样是深蓝色印国徽的。
国王难道是睡那个房间的？
以王宫的占地面积，这夫妻俩都算得上异地了。
波利娜夫人面露尴尬之色。
她怎么跟眼前这个小姑娘解释呢？
因为国王和王后俩人都有各自的情妇和情夫要招待，为了对彼此眼不看为净所以二人分居在王宫距离最远的角落……
这种话跟她这样未婚的姑娘根本就讲不出口啊！
好在二人的走路速度都很快，她们不多时就穿过了阳光洒落的观景走廊，来到了紧闭的描金大门前。
波利娜夫人敲了敲门：“殿下，白月小姐到了。”
门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快请进。”
波利娜夫人便推开门，带着白月走了进去。
“让你见笑了，昨晚我睡得晚，导致今天早上我醒得也很迟……哦天哪。”
阿尼娅王后欢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月的打扮震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你家乡的衣服吗？”
震惊过后，阿尼娅王后眼睛里迸发出火一般的热情。
波利娜夫人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是的。其实刚搭出这一身的时候我还觉得有点别别扭扭的，看多了竟然还挺顺眼。您觉得呢，好看吗？”白月走到阿尼娅王后身边，顺从地让她拉着自己上下左右来回端详。
“确实第一眼有些怪。但其实还好，你这衣服用料和裁剪都很精致，我要是也能找到手艺这么好的裁缝就好了。”王后语气十分羡慕。
波利娜夫人并不知道，昨夜大家在服侍王后入睡、所有女仆都退到卧室外之后，王后独自一人刷了多久的手机。
她翻到了一个视频app，按照白月教她的流程注册了账号，结果首页就给她推送了好几场时装大秀。
从复古浪漫主义到现代时尚浪潮，王后看了整整三个小时，所以她今天起晚了。
第一次看到这种「奇装异服」的新鲜劲儿早就在昨晚过去了，现在她自认为也算深刻了解了其他世界的时尚潮流，因此，看到白月这一身衣服之后，并没有觉得惊世骇俗。
反倒是能跟白月煞有介事地品评起来。
“我感觉这种丝绒用来裁剪这条裙子看起来有些老气。”
“确实，这一款还有深紫色面料的呢！那个穿上身是真的灾难。”
“你也不用换了，穿这个去看戏就很好。你先在那边坐一坐，我换了衣服我们就出发去歌剧院。”
王后往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一指，白月依言过去坐下，王后便在两个女仆的簇拥下走到了屏风后面。
白月趁机说起了自己准备的服装，并且把自己的理由和王后讲了。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调出那几张绘画，递给波利娜夫人，让她拿给王后看。
没想到，王后毫不留情批评了这两种衣服。
对荷兰风巴洛克裙子：“第一种款式也太显胖了！”
对帝政风裙子：“这看上去好寒酸！一点也没有贵族气质！”
白月：……好吧！
看来想要凭人力强行扭转流行元素还是太勉强了。
“但是我觉得你考虑得蛮周到的。确实，每年冬天都会偶尔有一些小姑娘因为贪图壁炉的温暖、靠得太近，导致自己被烧死。”
“所以我觉得，裙撑这玩意是不是可以去掉？改成用硬纱打褶堆叠、制作蓬松感。这样在坐下的时候起码能把裙子手动拢到腿边。”
白月心说，早知道不换衣服了，如果穿着之前那条裙子来，起码能有个现成的样式给王后当参考。
阿尼娅王后想了想，吩咐一旁给自己套上裙撑的女仆：“等我们从歌剧院回来之后，你去请裁缝过来一趟。”
奈斯！有戏！
白月在心里比耶。
阿尼娅王后这种阶层的人物，她的饮食、服装风格必然都是会被贵族们当成时尚标杆、竞相模仿的。
如果王后率先开始穿这种不用裙撑的裙子，那么贵族们很快就会将它当成潮流，竞相模仿起来。
等到开拓完成，公司前来拓展业务，推动生产力的发展，那女装的风格就更不可能开倒车，回到那种毫无层次地堆叠奢华元素的时期了。
白月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和这位王后交恶。
二十分钟后，王后收拾好了，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依旧是一身洛可可大裙子。
“我们走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