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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耀宗想起了肖倚梅的话——

“他若是信你便罢,他若是不信你,必定会告诉孙妙人。你猜,孙妙人知道你怀疑她的身份,会怎么做?她难道不会利用慕容耀祖来加害你和卓儿?若只是害你也就罢了,可卓儿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年华,你怎么能够忍心让他涉险?”

慕容耀宗心思百转,想起肖倚梅的话,硬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若是此时将孙妙人的身份说出来,大哥怕是不会相信的。如今大哥是铁了心要谋长生之法,怕是不会再顾及他和他的儿子了。如此,那他和卓尔便会被置于险地。果然,此事应了肖倚梅的猜测,看来倚梅比自己更了解大哥。

唯今之际,只有派人暗中盯着孙妙人,不让她做出伤害大哥性命的事情,这也是他唯一能为大哥做的了。

花园里,正在赏花的孙妙人突然打了个喷嚏。

杨如是将雪白的狐裘披到孙妙人身上,温声道,“姑娘,已经进了腊月,天气寒冷。咱们虽然在暖房里,你也不能大意,要保重身子啊。”

孙妙人低头看着精心养护的兰花,又抬起头,透过琉璃房看向外面的太阳。她微眯着眼,做了一个深呼吸,意味深长道,“这兰花虽然品行高洁,却极难养活,纵然娇贵也算是万金难求,但终究是失了自由,成了别人眼中的玩物。”

不待杨如是上前劝慰,孙妙人冷哼一声道,“哼!不过,这价值万金的琉璃房倒也能衬它。既使如此便认命了吧!人生在世不过几十个春秋,既不能活成自己想活的样子,索性就活成别人都羡慕的样子,也是好的。”

杨如是对孙妙人的通透还是十分满意的。她年纪虽小,却很会审时度势,是个识时务又能随遇而安的性子。可杨如是也担心她的性子,会误了她。于是上前一步,笑道“姑娘能想得通自然是好,可你我身在门中免不了要听人调遣。若是贪图一时安逸,忘了本分之事,便是犯了门中的大忌。”

孙妙人突然大笑起来,“哈哈……我自幼在相府里锦衣玉食,本可以继续过着人上人的日子。还不是因为你们,是你们强行逼我成了任人摆布的棋子。”孙妙人笑得冰冷,眼睛里是一闪而过的怨毒之色。

杨如是没想到孙妙人会突然变脸,也不知道她还有这样一副面孔。一时被惊呆了,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大家族出来的女子,哪里有心思单纯的,以前的乖巧模样也不过是因为隐藏的好罢了。“姑娘这话就有失偏颇了。你那身为左相的爷爷,早就惹了当今的皇上和太子的忌惮。就算是没有你姐姐算计安王那件事,你们孙家也是兔死狗烹的命。你姐姐如今可是在乡下种地呢,你这日子过的,可是比她好上百倍不止,你该对咱们玉蟾门心怀感激才是。”

孙妙人冷笑,“感激,当然感激。我为了报答玉蟾门的教诲之恩,用自己十几岁的身子,去伺候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头子,他可比我爹还要大上几岁呢!我可有说过一个不字么!”

杨如是也是过来人,想起自己年轻时的遭遇,她自然能够体会孙妙人的苦楚,语重心长道,“姑娘,人的命有时候是天注定的。你若非得和命运争个长短,那就是自讨苦吃了。姑娘纵然心中有许多不甘也该知足才好啊!你不知有多少人眼红姑娘如今的日子呢?哎!门主这几日也该到了,咱们可不要让门主失望啊!”

孙妙人不以为然道,“有什么失望不失望的?你不是说玉蟾中很久没有传消息来了吗?最好他们把咱俩都给忘了。那个孙安也真是的!跑去寻他的旧主与你我直说便是,竟然还藏着掖着的。如今倒好,他竟然还舍不得回来了。”

“前几日收到他的消息,说是许妩病了,他一时走不开,要在那边待一些日子。”杨如是一边说着,凝眉疑惑起来。“我也真是搞不懂,跟着姑娘你不比跟着那个许妩有前途啊。也不知道那孙安是怎么想的,平日里精明的很,却在这件事情上犯了糊涂。而且,他跟着咱们来到慕容府里,可是他主动从门主那里求来的差事呢!他这一离开不要紧,害得你我和门中联系少了许多方便。”

“他不在也好,省的说教。看着他那张阴恻恻的脸,我总觉得瘆得慌。若是门中人一直都不联络咱们,那才叫一个好呢!”

“姑娘莫要说气话,慕容耀祖不是要炼长生丹吗?你还得给他寻个丹师来呢!”

“这炼丹的事,还不都是门中的安排。生不出儿子怕他起疑,就给他造了个可以长生的梦,用来稳住他。这事既然是门中的安排,到时候自然会派人前来,哪里需要我操心啊!我只管每日里陪着他吃喝作乐,顺带着吹吹枕头风就行了。你还别说,这些日子和那老东西相处下来,我倒是希望他能活的更长久些了。”

“姑娘这话又孩子气了,她活不活的长久?哪里是你我能说了算的!那得看门中的安排和雇主的要求。”

孙妙人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她摆弄着兰花,有些疑惑的问,“说来也怪,当初马家请咱们来是看着挺着急的,恨不得三两下就能够把慕容府掌握在自己手中,这些日子反倒没了消息?”

“姑娘放心,马家那边要是有消息,马金钏自然会传过来的。”

提起马金钏,孙妙人的心情反倒没了先前的压抑。“哼!那个马金钏整日里只知道吃喝显摆,这些日子眼见着胖了一大圈儿,真是猪一般的性子。”

杨如是想起马金钏那小人得志的嘴脸,也不由觉得好笑,“她呀!大概以为自己真做了掌家太太呢,你瞧她平日里的得意劲儿。岂不知她做的事情都是因为二老爷在后面纵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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