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猛地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雷尊，
“谨遵尊者令。”
连师叔都不肯叫了。
雷尊不在意地笑了笑，转头看向钟离策，语气中带着一丝考究的意味：
“小钟离，你来说说看，为什么他该罚？”
钟离策微微颔首，他沉吟片刻，说道：
“师弟走偏了。
我们建立乐都，是为了救治师尊和夏尊，寻找让他们恢复的方法，延续他们的使命，守护苍国。这才是我们的初衷。”
他顿了顿，注视着零，语气更加直接：
“这些年你在做什么？你紧紧抓住所有抗体源，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控制和利用他们上。为了将抗体源们全部控制在手里，你费尽心机追踪每一个抗体源的亲属，将他们全部灭口！
你忘了，师尊和夏尊是为苍国百姓自愿牺牲的！
而你，却以师尊他们的名义迫害他人，让那么多人家破人亡！
你打着守护师尊的旗号，实际上却在伤害更多人。这不仅是本末倒置，更是对师尊和夏尊的背叛！是对他们牺牲的亵渎！”
他语气变得更加严厉，直指零的内心：
“你说要守护师尊和苍国，但你现在的行为，究竟是在守护还是在灭绝？
你这么执着于维持那份希望，以至于忽视了其他所有人，看不到你为他人带来的痛苦，你……你已经变成了一个不择手段的刽子手！”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缓和了一些，
“师弟，回头吧。放弃对抗体源的执念，把精力和资源投入到真正的研究中，去寻找新的治疗方法，探索新的可能性。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才是对师尊和夏尊最好的治疗。”
零低着头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钟离策的话，但他眼中的执念却丝毫没有减弱。
这时，雷尊开口了，
“小钟离说对了一部分。”
他环视了钟离策和零两人一眼，缓缓说道：
“我问你们，雷山要是要塌了，有个铁憨憨非得撅着腚用脊梁骨扛着，想让山不要塌下来。你们觉得，他的做法聪明吗？”
零几乎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
“直接把雷山击碎不就行了！”
钟离策的回答则更加具有可操作性：
“不撑着它，跳出来就好了。”
“那要是这小子是个二百五，既没有能打碎雷山的金刚钻，又不敢或不想跳出来呢？” 雷尊仿佛在讲一个笑话，
“而且，他还不知死活地找来一堆木头塞在雷山底下，想着能不能多撑一会儿，你们说，他的脑子是不是缺根筋？”
零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没有回答。
钟离策也明白了，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确实……不太聪明的样子，或许……他只是没有别的选择。”
“放屁！没得选？！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没得选？！” 雷尊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他当然有别的选择！只是他……他娘的脑子让驴踢了！一根筋！钻牛角尖！认死理儿！非得一条道走到黑！”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零和钟离策，
“你们应该已经猜到了，夏尊和尹苍领域中的诡异之海海水，就是快要塌下来的雷山，而那些抗体源，就是你们用来支撑雷山的木头。
你们现在干的，就是抱着几根烂木头在那儿硬撑，眼巴巴儿地看着木头越来越少，就是不肯撒手！”
“我绝不会放弃师尊！” 零的毫不犹豫表态，
“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师尊前面！”
钟离策没有说话，但他沉默的态度，表明了他与零相同的立场。
他虽然不如零那般偏执，但他同样不愿意放弃师尊，不愿意“跳出来”。
“谁他娘的让你们放弃尹苍了？！”
雷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茶水洒了一桌，
“老子是让你们换个思路，换个招！懂不懂？非得学王八咬秤砣死磕？你们他妈属驴的啊？俩棒槌！”
他一脸无语，
“那个撑着雷山的傻缺，他自己跳不出来，但我们可以帮他一把啊！我们可以让他变成更强，一拳把雷山捶碎！可以帮他把雷山挖走！也可以直接把他从雷山底下拽出来！方法多得是！你们有没有脑子！？
怎么一个个都跟木头桩子似的，不开窍呢？！”
雷尊的话，让零和钟离策都愣住了。
他们看着雷尊，还是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江回和金老也陷入了沉思。
说着容易，做起来难。
如果真像说的那么容易，夏尊和苍尊，何至于沉睡至今？
雷尊看着依旧一脸茫然的零，用一种关爱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小零子，你还不明白啊？”
零沉默摇头。
“嗨……我知道了！” 雷尊一拍大腿，
“你要么天天跑深山野林跟野兽打交道，要么天天守着乐都跟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抗体源死磕，把脑子都给磕傻了！我看你啊，干脆别叫零了，叫地瓜得了，就知道把头埋地里！”
零的头更低了。
他堂堂零号机构的首长，杀伐果断，怎么到了雷尊嘴里就成了个只会躲在地里的地瓜？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成吨的伤害。
雷尊依旧不依不饶，
“雷山要倒了，光靠蛮力撑着有什么用？得找问题的根儿，才能真正解决问题！傻愣愣守在原地，迟早会被压垮。就知道抱着那几根木头不撒手，你属树袋熊的啊？！”
他指着零，语气中满是嫌弃，
“你小子就是太怂！太保守！太他娘的瞻前顾后了！以前找个医生都得查他祖宗十八代，生怕人家把你师父给治死了！把那些抗体源看得比你自己的命根子都重要，跟一只老母鸡似的，就知道护蛋，抱窝！”
他恨铁不成钢地戳着零的脑门，恨不得撬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稻草：
“还好意思说这是在保护你师父？就是这样保护的？！以前屁颠屁颠儿跟在你师尊屁股后头跑前跑后，你师尊一睡着，你就抱着他的裹脚布在那儿委屈巴巴，寸步不离，然后就……就没有然后了！
十年了！整整十年！你除了守着那几个抗体源，还做成了什么？
他指着零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
“你以为抗体源是万能的啊？！光靠着他们，就能给尹苍他们续命？！
就跟打仗似的，光靠防守，不进攻，能打赢吗？！啊？能吗？！”
一旁的钟离策听得目瞪口呆，心中对雷尊的毒舌功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跟雷尊这骂人不带脏字的本事比起来，他还是太嫩了。
要是让雷尊去跟其他国家谈判，估计能把对方骂得吐血三升，当场去世！
江回和金老对视一眼，两人都强忍着笑意，没有说话，他们静静地听着，心中充满了敬佩和……一丝丝的同情。
雷尊突然转变话题，凝重地说：
“我一进乐都，就发现夏尊和尹苍的情况，比之前更糟了。”
零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双手死死地攥成拳头，手背青筋暴起。
雷尊继续回到之前的话题：
“十二年前，抗体源的数量几乎是现在的两倍。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尹苍他们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糟。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光靠抗体源，治标不治本！
更何况，现在的抗体源越来越少，还能撑多久？
一年？两年？还是……十年？
他叹了一口气，指着零，满脸恨铁不成钢，
“你们或许早就知道是治标不治本，却死守着这个治疗方案，拒绝考虑新的方法。
就算是个普通人去医院看病，如果一直治都治不好，都知道就换个医生或换个医院去看！
而你，竟然连其他可能的解决方案都没想过？
十年了，连你师尊裤裆里的跳蚤都学会新把式了，你他妈还跟个复读机似的一直用同样的方法，甚至没想着找别的医生！
你是固执呢，还是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