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宋观舟不能生养,许淩俏比自己受了那等的欺辱还要痛苦百倍。
她眼泪不停,口中连连说断然不能。
宋观舟轻拍她手背,“好姐姐,我知你担忧我,但真不是事儿。”
又不是所有孩子都跟桓哥儿那般惹人喜爱。
也不是所有孩子都能跟钦哥儿淩哥儿一样少小懂事……
她在现代社会不婚不育,不会因为换了个环境,就觉得生养是快活的。
“哪里不是事儿,女子不能生养,定然是要遭嫌弃的。”
许淩俏落寞回答。
“裴岸暂时不会。”
宋观舟拿出手绢,帮着许淩俏轻轻拭泪,认真说道,“四郎与忍冬说来,自不会嫌弃,若我来日要养,过继一个亦或是抱养一个来,若不喜,就守着我到老。”
此话,宋观舟当时听来,说不出心中的感觉。
尤其是裴岸叮嘱忍冬,“我自不会放弃给观舟调养身子,但尔等丫鬟婆子的,断不能在她跟前露了马脚,在我瞧来,不能生并非大不了的事儿,我自能应承。”
宋观舟不是说信了这番话,但还是为这番话动了心。
许淩俏听来,顿时撇了撇嘴,“观舟,四郎万般好,但这话不可信。”
啊?
宋观舟略有惊喜,看向许淩俏。
却见娇人眼眸藏泪,楚楚可怜,表情异常笃定,反倒是说着宋观舟,“男人们惯常会说甜言蜜语,可真到了而立之年,旁人都儿女双全,亦或是有了孙儿,就他功成名就,却膝下空空,我的妹妹,他必是有千般的手段,逼迫你同意纳妾,再是没良心些,直接撵你下堂——”
“姐姐,你竟是有这番的见解。”
颇让人意外啊!
许淩俏想到自己被黄执哄骗一事儿,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所以,观舟,咱要好好养身子。”
一儿半女的,总是要生的。
宋观舟唇边泛出一丝笑意,连连安抚情绪激动的许淩俏,“放心吧,四郎真是嫌弃了,我就离了这里,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我宋观舟没了男人,未必活得不滋润。”
不能立女户,她就靠着秦庆东,亦或是萧苍。
人生苦短,哪里就过不下去了?
“万万不可这般想来。”
许淩俏欲要再劝,宋观舟摆手,“放心,我也会请重楼来开些药剂调养,这事儿随缘。”
夫妻之间,有了孩子,就有了牵绊。
宋观舟如今只想着熬过腰斩,保个小命。
再两日,壮姑外出采买,回来时阴沉着脸,蝶舞在厨上遇到,就觉事儿不寻常,“怎地了,嫂子?”
壮姑皱着眉头,拉着她往韶华苑走。
“金拂云回京来了。”
“不可能!”
蝶舞微愣,继而脱口而出,“这才灰溜溜出京没多少时日,怎地可能又回来?如今京城上下,还有人说她那烂泥名声。”
壮姑满脸愤恨,“真回来了,蝶舞姑娘,我眼睁睁的看着她扶着个四五十岁的夫人下了马车,旁人我不知晓,可金拂云与盼喜这一恶对恶毒的主仆,化成灰我也认得啊!”
虽说她也就是在裴家见过金拂云两三次。
蝶舞见状,把手上食盒往她手里一塞,“你容我出去打探一二。”
壮姑拉住她,“可要与少夫人说来?”
“暂且莫慌,等我信儿。”
蝶舞刚出门,就遇到正在门房同裴海说话的阿鲁,她不由分说,逮着阿鲁,又同裴海行礼,“海叔,奴是少夫人跟前的丫鬟蝶舞,这会子要出去给少夫人采买点千味斋的点心,求海叔容阿鲁陪奴走一趟。”
丫鬟自行出府,在公府是不允许的。
裴海瞧着蝶舞眼生,看向阿鲁,“四少夫人跟前新来的丫鬟?”
蝶舞欲要说个来历,阿鲁已经先一步,说了大致,“海叔,蝶舞蝶衣就是秦家送来的丫鬟,会些拳脚功夫。”
裴海颔首,记了起来。
“那就去吧,早些回来,莫要耽误了我交代你的事儿。”
阿鲁连忙躬身,应了说不会,与蝶舞出门之后,连忙问道,“怎地今儿少夫人又想吃千味斋的点心了,昨前日才去买了。”
而今,公府已然是千味斋的老主顾了。
蝶舞铁青着脸,拽着阿鲁寻了个没人的巷子,一把推了进去,“金拂云归京,这事儿四公子知晓不?”
咦!
阿鲁挠头,“不曾听说过啊。”
蝶舞咬牙切齿,“少夫人才清净几日,怎地又回来了?”
阿鲁不以为然,“她是要嫁人的,如今名声污糟,金家只怕是想办法,还是要完了与雍郡王的婚约。”
所以,回京也不稀奇啊。
何况——
安王爷再过几日出殡了,金拂云再不济,母亲也是皇室宗亲的金枝玉叶,回来跪送安王爷不奇怪。
停灵过百日,后世子孙吉祥如意。
蝶舞恨恨说道,“你日日里跟着四公子,怎地他的聪慧,你半分不曾学到,这事儿不寻常,金大姑娘若真是再回来,事儿可不就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阿鲁摇头,“而今金大姑娘还能有何能耐,名声烂成这样,一屋子里的冤魂怨鬼,也不能再起波澜了。”
“不!”
蝶舞摇头,“阿鲁,莫要小看金拂云,她从前都骗过了四公子与秦家二公子,不对!是骗过了这京城所有达官显贵,私下如何恶毒,你难不成忘了她如何的下狠手了?”
说到这里,阿鲁叹口气,“若这么说来,倒是不容轻视,今儿你喊我出来,只怕不是买点心吧?”
“点心要买,事儿要打探,我一个人出不来,才叫你同行。”
说完,二人并肩,往郡主别院的地儿走去。
宏安郡主归京不是小事儿,尤其是郡主在京城别苑的位置极好,外头几条道路上头,都有各样的铺子,甚是热闹。
蝶舞聪慧,与阿鲁各寻了地儿,施舍两个大子儿,啥都能问出来。
“噢哟!你们家主子要去拜访郡主?那真正是合适的,适才到了府门,俺们亲眼看到了大姑娘与郡主,啧啧,果不其然,皇家的贵人,雍容华贵呢。”
蝶舞假意质疑,“可会是看错了?听得说郡主身子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