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厉爵看着他们像是拎小鸡仔儿似的绑架一个女孩儿,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不悦来形容了。
他是陪乔紫衫来产检的,不想因为无关的人和无关的事情影响自己的心情。
本不欲多管。
可少女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怜了,像是被关进笼子里的幼兽,无助而茫然,让人本能地感到一阵心颤。
不受控制地,他的脑中浮现出那一晚的片段。
那晚他失去了控制,房间里又很黑,等他恢复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而陪着他的人,明明是乔紫衫……
为什么现在会在一个陌生人身上体会到这样的感觉?
不光是那晚,乔紫衫更是在五个月前的车祸中以命护着他,不然,他可能早就在那场车祸中丧生了。
为此,他对乔紫衫不光是照顾之情,还有感恩。
“等等。”霍厉爵对那几个人说道,“她显然不愿意做这个手术,要么放人,要么连累整个医院,选择权在你们自己手里。”
主治医生心里如鼓擂一般。
这位爷不是向来以冷漠着称的吗?今天怎么管起他们的闲事了?
虽然但是,他的确有一句话就让整个医院关停的能力。
他们……得罪不起啊!
“是她监护人一定要给她做手术的。”主治医生赔笑着解释,“打扰爵少,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就放人。”
说完,忙不迭跑了。
确认那些人是真的离开了,沈惜站起来往前摸索了几步。
细瘦的指尖在空中轻点,像是找不到降落地的纤弱蝴蝶。
看不见?
霍厉爵皱眉。
难怪这么大了还要监护人。
不过,她的监护人似乎不怎么样。
霍厉爵看了看表,半个小时到了,乔紫衫应该产检出来了。
插手这件事已经算是他大发善心,其他的,与他无关。
于是,不再看沈惜,转身就要离开。
“喂。”沈惜听到脚步声,在他身后小声地问了句,“你记得的,是不是?”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霍厉爵冷笑,果然,乱发善心是有代价的。
这不就缠上了他了?
回头,正欲让她认清自己,却见到她清亮空茫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仿佛他说不记得,那泫然欲泣的泪珠就会断了线似的滚落下来。
又来了,那股奇怪的,内心酸麻的感觉。
正要开口,身后响起了一把温柔如水的女声:“厉爵,怎么到这儿来了,我找了你好一会儿。”
“嗯。”霍厉爵收回心神。
“没事,走吧。”
沈惜的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
空茫的视线对着霍厉爵的方向,颤抖着声音,问刚刚到来的女子:“紫衫,是你吗?”
乔紫衫一愣。
巨大的恐慌把她席卷了。
沈惜。
竟然是沈惜!
她怎么在这儿?还和霍厉爵见面了,霍厉爵会不会已经知道了?
——知道救他的人不是她,而是沈惜。
——知道那晚陪着他的人不是她,而是沈惜。
——知道她没有怀孕,产检只是她买通了医院的人做的假象,真正怀了他孩子的人,是沈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