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姜玄贴上自动驾驶符，勉强追在江远客身后。
江掌门看见姜玄的身影骤然贴在身侧，也是吃了一惊。
这弟子的御剑术，竟然已经快到了这个地步！
“江掌门，现在我们去找无情道的弟子，让他们过来撑爆幻境就可以把万师兄他们救出来”
姜玄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计划说明白，江远客也冷静下来，把剑停在路边。
江远客：“那我们，即刻动身去众萃山”
身后追上来的众人都有些疲惫，尤其是刚刚从幻境里逃离出来的亲传们，方瑾潍和宋别尘更是各自靠着自家小师妹眼皮子都快挨在一起睁不开。
柳如墨心如止水，看出姜玄暗色衣领上沾染到了些许血腥。
“把你的符给为师一张，我片刻就回”
玉色折扇轻巧勾起，他腕上一转，眼波淡淡注视着姜玄，却让她有种被一眼看穿的感觉。
【不许逞强】
那眼神明明白白摆着这四个字。
姜玄移开眼神，借着低头的动作遮住自己心虚的表情，从怀里掏出一张自动驾驶符。
裴慕倾：“这符咒......师尊你年纪大了，御剑时小心些”
裴师兄话音刚落，一记弹脑崩就落在他头顶。
柳如墨：“边儿去，为师身体好着呢”
他沉稳自信的接过符咒，仔细看了两眼，眼角抽搐了片刻。
抽取全部灵力加到御剑速度上的符咒，也就姜玄想的出来了。
那他这种大乘后期的修真者，是不是一下子就飞出去了？
柳如墨玉指捏着符咒，试探性的往剑上一贴。
青衫浮动，快的像是狂风卷起了一朵云。
姜玄只觉得鼻尖轻扫过柳如墨常用的那种熏香，只是一瞬，就消没在空气里。
陈尤：“哇......飞的好快......”
江远客将眼睛眯起，才看清天边那一个小点，正是刚刚还在众人中间的柳如墨。
另一边，天空边缘的一长剑上——
被狂风吹得脸颊痛的柳如墨，此刻正竭力搭着折扇稳住身形。
像是海浪狂流一般的灵力被悉数抽取调入剑中。
他脑子里想着众萃山，只是一瞬，就到了无情道家门口。
众萃山常年落雪，雪花搭在柳如墨眼睫上，他却觉得自己看的愈发清楚了。
姜玄说要一群弟子撑爆幻境，这的确可行，不过保守起见，柳如墨决定把无情道所有人直接打包带走。
无情道领头的弟子容诀立在山口，眉眼平静，他身后跟着一群身着白衣的弟子。
风雪寂静，他们几乎和天地融为一体。
“柳掌门，我们在此等候多时了”
柳如墨收起折扇，想着这容诀比自己矮一届入修真界，但气质上却像是个老头，情绪稳定的可怕。
大概是和姜玄那几个弟子胡闹惯了，柳如墨向来也没什么掌门架子，更像是亲传弟子里带头撒野的大哥哥。
“行了，一起走吧”
柳如墨也没纠结无情道是怎样提前得知消息的，那群弟子和灵力以及天道之间的联系玄乎的很，自己还是亲传时就没研究明白。
师弟师妹战死后，他也来找过无情道的人，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让随意宗的人复活。
容诀只是给了他一盏茶，然后不清不楚的说了一句：“有办法，但不是现在”。
也就是这样，当时一头扎进仇恨里，被血海深仇蒙蔽双眼的柳如墨，把众萃山搅了个底朝天。
那年，他从众萃山离开后去了玄月宗，也就有了和月影说的——
【我要你们玄月宗偿命】
这句话。
柳如墨是随着时间推移才慢慢平静下来的。
他还不能死，还要撑着随意宗，起码要等到前掌门出关后才能去谢罪。
但姜玄来了之后，柳如墨自己的想法也变了很多。
或许是看见有人在自己面前活得如此潇洒肆意，柳如墨自己也想痛痛快快地把恩怨了结。
他仍旧是当年那个年轻气盛的柳大师兄。
话是这么说，但骤然看见无情道的人，柳如墨还是有些尴尬的。
毕竟当年他二话不说就给人生生砸了众萃山，虽然无情道的人没有喜怒哀乐的情绪，大概也不记仇，但这事还是没办法被他轻轻放过。
“抱歉，多有得罪”
柳如墨运势召唤飞兽，在让无情道弟子上来时，对着容诀念了这么一句。
容诀面色微微一怔，似乎在回想到底是哪件事，目光浮在空中，只略略点了点头。
“无妨”
纯白的衣衫错落搭在灵雁背上，像是轻飘飘一层雪落下。
柳如墨调转运符，把自动驾驶的咒贴在灵雁脖子上。
那一片雪也骤然飞了起来。
无情道的弟子不会惊呼慌乱，只是迅速冷静下来就再次坐稳，简直是万凌云完全的反面。
远山宗那几个第一次尝试姜玄的自动驾驶符，在半空里骂的连海对面都能听见。
容诀捏住纯白的衣角，眉眼垂了下来。
原来，柳掌门说的多有得罪，是这件事。
师尊带着人回来时，姜玄已经靠着宋别尘迅速补了一觉。
宋师姐浑身浮着淡淡的清香，抱起来也很是舒坦，姜玄被师姐摸着脑袋很快就睡着了。
就是边上随意宗几个师兄面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柳如墨带着白纷纷的无情道弟子回来，从灵雁上翻下来时，背后无情道的人都在整理衣着。
裴慕倾凑在姜玄耳边：“都穿白色，好像一群大鹅”
姜玄用力压下嘴角，用手肘推了推师兄。
法力高强的无情道首席容诀始终淡然自若，眉心一点淡淡红痣，从未见过姜玄，但只一眼就认出了她。
“姜玄师妹，在下众萃山容诀，幸会”
看着对面标准作揖行礼，姜玄眼珠转了两圈，求助的看向薛哲。
薛哲叹了口气，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姜玄身侧，抱手躬身。
姜玄有样学样，作了个不太标准，左右完全搞反的礼。
“容诀师兄，在下随意宗姜玄，幸会”
容诀面上挂着疏离的浅笑，眼底因为没有情绪有些灰蒙蒙的，看向姜玄的目光也始终柔和，即使盯的久了一些，也丝毫不让人觉得冒犯。
简直就像是天地间的一片雪一样，生长于万物自然之中，半点人类的感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