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孙宇不愿承认，此时他的肉体已经失去生机，只能靠术法传音。
初雨拿出一方洁白的丝帕继续擦拭刀身，仿佛那上面沾过瘟疫似的。
“你也不用强撑着，更不用害怕，我并没有想出什么有用的办法。”
她将擦匕首的帕子扔掉，指尖溢出水流，竟然又开始冲洗起来，哪怕刀身上早已一尘不染。
她动作缓慢而仔细，表情严肃得像是在做某件神圣的事。
孙宇对她说的话一个字也不信，可又无法相信她真的有破解之法。
“那就别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想套我话？”
初雨继续冲洗着匕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不会再问你任何事。”
说完，她又将男人扔回阵法，继续清洗着已经干净得反光的匕首。
扶修看着她的动作，不知何为竟然看出一丝偏执，让他没由来的心慌。
“嫌脏？重新做一把便好。”
扶修按住她的手腕，心跳莫名加快，让他极度没有安全感。
“你当自己的骨头是树枝，浇浇水、晒晒太阳就能长回来？”
她投以男人一抹宽慰的笑。
“他的血脏，不想玷污了你的指骨，所以我要好好洗干净。”
她像清洁一块脏地毯反复冲洗了数十次，最后才算勉强满意。
她将匕首仔细收好，正要和他说去找金色美蛙。
“咚咚……”
保护大阵突然遭遇了外部攻击，初雨一挥手，保护罩外的景象便出现在二人面前。
与此同时，各个星球上的民众也从监控画面里看到了同样的画面。
保护罩外，空泡洒满了太空，密集得一如之前那些虫兽。
空泡带着它们的援兵回来了。
这一次来的仿佛不再只是平民，似乎还有它们的武器。
但武器似乎没有三维投影，它们的攻击无影无形，保护大阵时不时亮起反抗攻击的波纹。
虽看不见，但初雨丝毫不会怀疑，若是对方一开始就出动的武器，恐怕人类栖息的星球会在瞬间毁灭，而升级前的保护大阵，也无法抵挡这样的攻击。
人族这边的气氛变得再次紧张，年纪稍小的孩子一个个啼哭不已，若不是看它们还未突破保护罩，恐怕早已乱了套。
阵法上的符文不断闪烁，但没有展露出丝毫颓势。
天枢星和绿星上的灵气几乎汇聚成了两个暴风眼，不断向阵法提供着能量。
“你歇着，我去就好。”
扶修捏捏她的手，却被她反手握住。
初雨朝男人摇摇头。
“杀不完的。”
金色美蛙那边恐怕又打破了一处屏障，说不定，更恐怖的文明正在赶来的路上。
“可让它们一直撞下去也不是办法。”
的确，如此下去，灵气的产生速度跟不上消耗的速度，届时阵法将不攻自破。
“所以要让它们自己离开。”
初雨拿出一张符箓给他，解释道：
“等会儿我们过去，就能和它们交流了。”
她有幸当过高维生物，对维度的判断有一套自己的办法，早在之前，她便从那些跌落三维的物体中看出了对方的维度。
她便做出了能和对方交流的东西。
“刚才升级阵法的时候，我想了很多。站在宇宙的角度，对我们而言，人类文明和那些空泡是平等的，它们亦是一条条生命。”
“作为神明，我们斩杀先前那些有攻击行为的空泡没有任何问题，可我们不能站在人类这一方去灭绝另一个文明。”
他们可以有偏爱的那一方，但不能偏袒。
“扶修。”她和男人对视，“孙宇想要的，是这个宇宙中的神力，是要无数生灵炼化的煞气。屏障打破后，站在各自的立场，出于各种利益，各个文明间势必会爆发战争，从神明的角度来讲，这种行为没有正邪、对错之分，唯有引导战争爆发的，才是罪人。”
扶修明白她的意思：“你说得对，从神明的角度，我们要保护的是所有文明，而不是为了一个文明，摧毁另一个文明。”
思想达成一致，两人便换了种心态，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初雨的眉心，那枚图腾迅速亮了一下。
……
空泡的攻击还在继续，坚不可摧的透明保护罩激起了它们的胜负欲。
其实在它们那方世界中，生活着原本不止一个文明，只是最终科技发展更迅速的它们取得了领地的居住权。
而那些失败的文明中，有和人类一样的三维生物，它们明明对自己毫无抵抗。
偏偏在同样弱小的人类面前遇到了阻碍，这让它们怎能不气。
先祖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如今它们这些后辈，手握更先进的技术却对此束手无策。
【加大攻击，统领命令，务必消灭人类文明，这是一个危险的种族。】
攻击开始朝着它们认为最薄弱的地方集中，因为它们窥探人类文明，学到了一个词。
【水滴石穿】
它们的武器攻击频率比雨点还要密集，一直朝着一个位置进攻，便会达到同样的效果。
看，这果然是一个危险的文明。
那层屏障，说不定就是人类用【水滴石穿】的办法打开的。
只是他们还不够强大，无法承受开启屏障的后果。
突然，它们攻击的地方闪烁出特别的光芒，但等光芒消散后，那里什么都没有留下。
【无咎文明，我是这层保护罩的主人。】
一道空灵的声音传入每个空泡的耳中。
这次来的空泡，全是无咎文明的军队，对突如其来的声音，它们没有表现得太过慌张。
保护罩的主人？不是人类吗？居然能和它们对话？
【你要做什么？】
空泡首领问她。
初雨和扶修站在保护罩内，隔着那层屏障再次和对方对话。
【你们打不开这层保护罩，只要我在，你们便无法伤害人类文明。但我这样说，并非对你们抱有恶意。】
【你们穿过的屏障，是建立在各文明间的保护法则，如今，被损毁的不止你们和人类文明之间的这一个屏障，还将会有千千万万个屏障被打碎，你们确认要把时间浪费在这？】
无咎文明科技发达，很轻易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也就是说，还会有其他文明参与其中，将会宇宙大乱？】
初雨继续跨维度沟通。
【是的，并且是很多，肯定会有比你们更高级的文明，一如你们之于人类。】
空泡因为这句话慌张起来。
已经发生的事足以证明，对方的话是真的。
它们只是想铲除威胁，但不想身陷困局。
【你想如何？】
【立即撤退，但不要再回去，你们和人类文明如今都处于暴露状态，毁灭打击随时会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