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康熙身体不适,挑选皇孙入宫一事暂且搁置下来。这些年,康熙的身体越来越差,可他还是不服老,没有定下皇太子的人选。
不管朝臣们如何劝谏,他就是不同意立储,仿佛立储就代表他不行了。
沈绛知道,康熙再怎么不服老,他也只有两年时间可活了。
外面的事她不管,也不会和雍正提,她只管带着俩孩子和三条狗。
在府里住不惯,继续住园子里去。
这一住又是一年,回王府给福宜过周岁宴,看到弘历和弘昼还在府里。
问李氏,李氏撇撇嘴,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什么,说:“和主子伺候主子爷太过尽心,前些时候累病了,便没了下文。”
沈绛皱皱眉,道:“弘历和弘昼都十一岁了,孩子再大些进宫,恐怕不合适。”
李氏笑道:“可不是嘛!像从前废太子家的……那是从小就在宫里读书的,哪怕是咱们府上的大阿哥,也是六岁进宫。”
这么一看,弘历被召进宫中抚养,还是存疑的。
不过这个败家子儿最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恨不得涎着个大脸告诉世人,他爹之所以能继承皇位,都是因为他这个“好圣孙”!
你以为你是朱瞻基呢!
朱瞻基是从小就跟在爷爷身边走南闯北的,你十二岁才第一次见康熙,哪儿来的自信啊!
沈绛微微一笑,对李氏说:“不进宫也好,毕竟宫里不比家里,在哪儿都不如在自己家。”
“年妹妹说的是,我也是这么跟钮祜禄氏说的。”
沈绛就知道,李氏不会放过蛐蛐钮祜禄氏的机会。
或许钮祜禄氏确实是个“老实人”,可每次都是老实人得到最大的利益,那就耐人寻味了。
沈绛和李氏聊天的时候,弘历在偷偷打量她。
“这就是雍正最宠爱的女人年氏吗?的确很美。”已经换了个芯子的弘历肆无忌惮的看着沈绛,眼里流露出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淫邪。“满人不知道有没有儿子娶老子遗孀的风俗?不过好像年氏死的比雍正早,那还是算了。”
一年前,原本还是现代社会的一个死肥宅突然穿成了雍王府上的一个阿哥,当他听到别人叫他“四阿哥”又听到钮祜禄氏叫他“弘历”的时候,他简直乐开了花儿!
这不就是天胡开局嘛!
他爷爷帮他把江山打好了,他爸爸帮他把国库充盈了,他什么都不用做,又没有兄弟和他争,他只要躺赢就好啦!
哈哈哈哈!
他还要广纳后宫,让前世那些看不起他,嫌他出不起彩礼的拜金女看看,他以后可是皇帝,是皇帝!
“四哥,你看什么呢?”一旁的弘昼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弘历回过神,笑了笑说:“没什么,五弟咱们去找额涅。”
“好。”弘昼落后一步,看着弘历的背影,他总觉得四哥有点儿变了,变得奇奇怪怪的。
但这终归是他四哥,他如今没了生母照料,只能依赖钮祜禄氏,所以就算心里有所怀疑,也不会说出来。
当两个孩子先后离开,沈绛的目光也落在了他们身后,弘历刚才看她的眼神,让她很不喜欢。
不过,她并未在王府逗留太久,过了福宜的周岁宴没几日,雍正又带着她和孩子们往园子里住了。
这次住下后却有些不同,因为康熙也常住畅春园,两个园子近在咫尺,所以康熙有时候会来串门,也有时候会召雍正前去议事,十分的方便。
这一日,康熙又来了,进园子就看到雍正在种地。
“你倒是逍遥自在。”康熙打趣道。
雍正连忙放下手中的稻种,沈绛也跟着去迎接,身后跟着一串儿小跟屁虫。
福乐奶声奶气的叫:“玛法!”
福宜还不会叫人,推着学步车“啊啊”两声,三只修狗和三个护卫一样把他团团围住,时刻防备着他摔屁股墩儿。
“如今天正热着,汗阿玛怎么来了?若有事,叫儿子去就是。”雍正看着瘦削的老父亲,心疼的说道。
康熙坐到凉棚底下,一边打着扇子一边说:“我刚歇了午晌,起来无事,就过来看看。福乐、福宜,过来给玛法看看,长高了没有?”
福乐的个子蹿的快,福宜还是个小胖墩儿。
沈绛奉上茶碗,说:“这是晾凉了的绿豆汤,请汗阿玛用些。”
“这个好,”康熙接过来,痛饮了一碗,果然解暑。“这个比热茶好,你是个细心的。”
“玛法,吃!”福乐拈起一块梅子塞进康熙嘴里。
康熙边吃边做怪样子:“哎哟,酸倒玛法的牙了!”把福乐逗得哈哈大笑。
福宜不知道祖父为什么笑,也跟着笑。
康熙对雍正说:“你这儿真是自在。”
雍正忙道:“是汗阿玛赏了儿子这个园子,才让儿子能带着妻儿一块儿来偷得浮生半日闲。”
康熙点点头,问起福乐可有启蒙,近日来认识了哪些字,会不会骑马。
听福乐一桩一桩的告诉他,口齿伶俐思维敏捷,康熙越发喜欢。
末了,他道:“前阵子你们和妃额涅想养个孙辈,我原想挑个小阿哥陪她,现如今倒觉得还是小格格乖巧些。年氏,你可愿意?”
沈绛还没反应过来,雍正推了她一把,自己先跪下说:“能让福乐替儿子给汗阿玛尽孝,儿子求之不得!”
沈绛这才跪了,口中说:“能得汗阿玛和和妃额涅教养,是福乐的福分。”心里却道:怎么变成福乐了?不是弘历吗?这可是她的宝贝女儿,哪舍得离开身边呢!
可是,这是皇命!
在别人看来,就是泼天的富贵。
只有当母亲的要忍受这骨肉分离的痛苦。
皇帝金口玉言,魏珠已经往宫里传话了,沈绛这边儿也得跟着收拾起来。
晚上,沈绛靠在雍正怀里掉眼泪,雍正好声好气的安慰她:“和妃有宠,又是个宽容性子,福乐进宫不会受委屈的。再说,宫里还有德妃额涅,再怎么着,这也是她的亲孙女。”
沈绛只能安慰自己,反正康熙也就一年多光景了,她和女儿分别一年多,以后就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晚些再嫁人,就嫁在京里!
再怎么不舍,只能含泪送女儿进宫。
这消息传回雍王府,弘历傻眼了,年氏的女儿不是早就该死了吗?进宫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