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张灯结彩的,红柱子上新刷了油漆,等着宋氏的好日子到来。
李氏察觉到了不一样的热闹,扒在窗户上往外看,不知是问身边的丫鬟还是自言自语:“爷添了新人吗?”
没人理她,她生下小阿哥之后,身边的丫鬟都撵走了,只留个又聋又瞎的老妈妈看着她。
李氏瘦了很多,双颊凹陷,显得颧骨格外突出。
从前的娇俏变成了现在的刻薄样。
她自言自语了一会儿,没有回应就歇了。
到了宋氏封侧福晋那天,前院摆了酒席,几位阿哥都来庆贺。
这几位阿哥的嫡福晋就陪着沈绛,侧福晋呢就去看宋氏,可谓泾渭分明。
宋氏前一晚得知自己还得陪客,吓得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不行的。”被孔嬷嬷连哄带骗加一顿吓唬,她才算把腰板挺直了。
孔嬷嬷跟沈绛抱怨:“这个样子,明儿可别丢人!”
沈绛就让她今儿跟着宋氏,有孔嬷嬷在身边,宋氏不敢不迎难而上。
沈绛这边儿,来的除了这些嫡福晋们,还有乌拉那拉氏的生母爱新觉罗氏。
没错儿,福晋的生母祖上就是爱新觉罗家的闲散宗室,她和四阿哥还沾着亲呢!
觉罗氏知道了她有身孕,念了好几声佛,笑着说:“没白费我求了那么多的送子符,改天我得去观音庙里还神去!”
她在菩萨面前发了愿,如今愿望成真,得去还愿。
沈绛只觉心酸,道:“都是女儿不孝,还让额涅为我操心。”
觉罗氏笑道:“我不是操心,我是高兴。”
她是真的高兴,前儿个弘晖病了她担心的很,好在弘晖熬过来了。她一直发愁弘晖没个亲兄弟帮衬,这不,想什么来什么。
她觉得,福晋肚子里这一胎,肯定是个阿哥!
岂止是阿哥,还是俩阿哥呢!
沈绛刚看到b超单的时候,差点儿骂死系统:“怎么是两个!是不是你做了手脚!”
系统哪敢承认啊!它支支吾吾的说:“这不挺好嘛!省得你再怀一次,而且,同卵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就不怕他们和弘晖争皇位了。”
它要是具象化了,沈绛非掐死它不可!
可惜它就是一堆数据,沈绛还没办法在它数据里放病毒,不然受苦的还是自己。
沈绛陪着觉罗氏用了膳,听了戏,又吃了酒膳,宴席也该散了。
沈绛送觉罗氏到大门口,觉罗氏一步三回头:“福晋快回吧!快回去。”
沈绛的眼睛不知不觉又噙满泪水,明明接触的不多,这是原主的亲妈又不是她的,她怎么还是觉得心酸呢?
客人都走了,沈绛回屋躺着。
札喇芬给她捧了一杯热茶,齐布琛拿着美人锤帮她捶腿。
她笑了笑,摸摸俩孩子的头发,说:“谢谢你们。”
札喇芬满眼心疼:“额涅,辛苦你了。”怀着身子,还要操持这些。
沈绛笑道:“这些都是当家主母该做的。”
能怎么办呢?又不能撂挑子不干。
四阿哥带着一身酒气进来,进来就往盥洗室去,说:“我先去换衣裳,免得熏着你。”
母女三人相视而笑,札喇芬和齐布琛告退,四阿哥出来就看到沈绛一人。
“孩子们呢?”四阿哥问道。
“俩闺女疼人,先回去了,小阿哥抱去给了宋氏。”从今儿起,宋氏为侧福晋,李氏生的小阿哥也归她抚养。
四阿哥依在沈绛旁边的引枕上,抚摸着她的小腹,问:“累了吧?今儿有没有人为难你?”
沈绛笑道:“今儿我是主人,谁敢为难我?”
来得照样是三福晋、五福晋、七福晋、八福晋等人,人一多自然就话题多。不过,沈绛从头到尾没怎么掺和,她只记得自己和觉罗氏的对话了,其他人都不在她眼里。
四阿哥道:“郭络罗氏没冒酸气儿?”
京城里添了个八福晋,是比八阿哥还讨人厌的东西!他连八弟妹都不愿意称呼,直呼郭络罗氏。
幸好四阿哥不用跟她打交道,只可怜了他的福晋,不知有没有受气。
以前有个五福晋,现在有个八福晋。不过五福晋这几年好多了,唯老八家的可恶!
四阿哥在内心疯狂吐槽老八家那两口子,沈绛倒没觉得什么,说:“我毕竟是她四嫂,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一面又觉得好笑,原来四阿哥老早就对八阿哥产生了敌意。
也是,一个是总面无表情,狗见了都要绕道走的煞神。
一个是温文儒雅,说话做事让人如沐春风的“八贤王”。
这一对比,大家都喜欢八阿哥,不太喜欢四阿哥,四阿哥被这么个东西用表面功夫比了下去,能不讨厌他嘛!
“就不能多干点实事,少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吗?”四阿哥很想敲开这些人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涨满了永定河的水!
四阿哥讨厌的人,沈绛必须和他同仇敌忾,也跟着一起讨厌老八夫妇。
不过有一点,沈绛倒是挺欣赏八阿哥的,就是八阿哥至今只宠着八福晋一个人。
宫里也有秀女指入八阿哥府里,但八阿哥连一只脚都没踏进这些女人的院子里,就只守着八福晋一个。
可惜,八福晋的肚子不争气,到现在都没有好消息。
越是如此,八福晋越是别扭,看见谁怀孕生子了就刺几句。她不敢刺几个嫡福晋,便拿侧福晋做筏子。
别人家的侧福晋,又不是她自家的。
能当上侧福晋的肯定是阿哥们喜欢的,就这么被她夹枪带棒的讥讽,回去了还不得告状?
所以几个阿哥们都不喜欢她,暗暗为八阿哥叫屈。
四阿哥就没为八阿哥叫屈,他觉得这两口子是一个被窝里睡出来的,都不是好东西!
“不说这些糟心的人了,你今儿忙了一天,肯定累了,早些歇息吧!”四阿哥扶着沈绛进屋睡下。
东跨院里,孔嬷嬷让人送了两盘菜去给李氏。
她笑道:“今儿府里有喜,也该让她知道知道,怎么说她也是小阿哥的生母啊!”
孔嬷嬷看着人把食盒提进去,没多久,里面就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接着就是压抑的哭。
孔嬷嬷望着那扇门冷笑: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