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隧道的尽头阴冷潮湿,柔和的魔导灯光也无法驱散一股股透骨寒意,远处昏暗的岔路中不时传来魔兽的咆哮。

看着厚重的石门上两道清晰的手印,方辰沉默片刻才缓缓推开石门,灰尘不住地从隧道顶端下落,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没有实验台,没有仪器,更没有残忍的实验,只是一间普通的卧室,老人佝偻的身体靠在椅子上,背后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目不转睛地盯着灵月,老人努力张开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皇子殿下,您终于来了,是来制裁我的吗?”似乎是许久没有开口,老人的嘶哑的声音并不是很连贯。

“你认识我?”方辰有些诧异,消失十年之久,方辰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认出自己。

“皇子殿下,您说笑了,身为我们大武帝国未来的继承人,帝国谁不认识您?”老人的身体极度虚弱每次说话都会停顿许久。

方辰眉头一挑,眼前的老者似乎与世隔绝,并不知道老武皇遇害方星登基的事情,十年间哈恩一直活跃在帝国,如果此人不是哈恩,那么他又是谁?

无数疑问在方辰心头一闪而过。

“是谁发起的献祭?降临的神族又在哪里?”老人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要断气的样子,即便方辰心中有再多疑问,他还是先问出关系重大的。

“献祭?神族?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如同行将就木,老人挪动一下身体,靠在松软的垫子上,让后背在炉火的炙烤下均匀受热。

“大概是我刚被赶出第二研究所那段时间吧,灵月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那个青年带着兽化丹找到我他说这种病是灵魂受损导致的,只有修补灵魂,灵月才能活下去,皇子殿下您知道的我是因为人体实验被逐出第二研究所的,为了灵月我可以做一切,我们收养了很多孩子,他们和灵月一样,都是身患那种绝症,是很好的研究对象。”老人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

“起初效果并不稳定,有的孩子控制不住魔兽怨魂兽化成了怪物,有的孩子虽然保持理智但却再也无法变成人形。但是无一例外,这些孩子的绝症病好了。”

“那时候的我欣喜若狂,完全忽略一个问题,被魔兽补全的灵魂,真的还是自己本身吗?那夜,是血的夜晚。”语气依旧平静无波,但是膝盖上紧握的双手揭穿了老者的掩饰。

“孩子们一个个魔兽化,失去理智的他们互相杀戮,孤儿院原本是为了治疗他们而设立的,如今却成为了他们的坟墓。”

“一千多个孩子互相攻伐,黑夜中又多出来许多陌生人,他们扛着尸体,来到这间地下实验室,灵月死了,灵月她被我害死了。”老人身体突然剧烈抖动,泪水不受控制地滴落在紧握的枯手之上。

“血祭开始了,那个怪物来了,他来了,他来杀死我们了。”老人紧盯着方辰,抓住他的手惊恐地喊道,“死了,所有人都死了,灵月死了,孩子死了,黑衣人也都死了,只有那个青年还活着,我没有死,他要来杀我了,要来杀我了。”

语无伦次,枯槁的老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抱住方辰的衣袖,不肯撒手,眼中满是掩藏不住的惊恐。

“没事的,爸爸,我们还活着。”降头轻轻贴在老人的膝盖上灵月轻声安慰道。

“生,死,灵月,怪物,血。”

老人花了许久才平复心情继续往下说道:“除了那个青年所有人都死了,是我,是我将恶魔带到人间,我就必须负责,为了人族,不能让怪物踏上帝国的土地。”

“年轻的时候我曾经去过神战的战场,侥幸带出来一些东西,借助着那些东西,我将怪物再次退回通道。”

故事戛然而止,木炭噼啪作响,老人慈爱地抚摸着灵月的头,方辰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说道:

“可是你现在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把怪物阻拦在通道,我变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开那片空间游荡,也许是十天也可能是十年,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几天前通道开始出现裂痕,把我排斥出来。”

目光越来越涣散,老人的手放在灵月的头上一动不动。

艰难地抬起头老人看着方辰张了张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呼吸越来越微弱,老人的目光死死盯着方辰,想要传达什么。

“放心,那个神族的怪物已经被我们绞杀了,你安心去吧。”方辰知道老人心中的执念,抿着嘴,沉默片刻回答道。

“那…就…好。”了却心中一大心愿,老人长舒一口气。“那个…青年回来,就在最深处的实验室。”

交代完最后信息,低垂的目光看向灵月,老者轻轻捧起灵月的脸,眼睛通红。

“真像啊,简直一模一样,谢谢你,孩子,如果灵月还活着,应该和你一样大了吧。”艰难地抬起右手,储物戒指银光闪烁,哈恩有气无力地说道:“这是弑神武No.5通灵书,是我在神战之地捡到的,就给你当谢礼吧,孩子。”

通灵书悄无声息地从指尖滑落,老者留恋地看了灵月一眼,便与世长辞。

“我会好好利用它的。”强忍着泪水,灵月收好弑神武,冥冥之中她好像感觉血脉中有什么重要东西消失了,比如亲人。

将手搭在灵月肩上,方辰内心并不平静,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眼前这个刚刚去世的老人应该就是哈恩博士。

“哥,我究竟是谁?”灵月盯着哈恩骨瘦如柴的尸体幽幽开口说道:“他们都说我和那个灵月很像,可是我对这里一点记忆没有,他真的是我的父亲吗?”

隐约猜到灵月的出身,方辰不忍心说出口,只是幽幽叹口气,搂住灵月的肩膀。

“跟你的父亲告别吧,也许他不是个好人,但是他一定很爱你。”

哈恩博士体内的生机早已断绝,方辰不知道是什么支撑他活到现在,也许是想要把神族降临的事情传出去的责任,亦或是对女儿的不舍。

“晚安父亲。”熄灭篝火,灵月的脚步很轻,就好像怕惊醒哈恩博士一样。

轻轻关上厚重的石门,灵月最后看了一眼椅子上仿佛睡着的老人。

事情的真相越来越扑朔迷离,方辰百思不得其解,哈恩博士口中的青年究竟是谁,这么多年在大陆行走的哈恩又是什么人,那名神族是否还留在通道之中。

随着哈恩博士的离世,十年前的真相已经被掩埋,仅凭哈恩博士的描述方辰很难推测出事情的原貌。

别无选择,方辰决定去最深处的实验室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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