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超也点了点头，觉得王浩说的有道理，卖门票风险太大了。
这时，一直若有所思的张娜娜也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柔和，但观点却很清晰。
“自营模式，我个人也觉得不太可行。”
张娜娜看向赵晓琳，又扫了一眼梁小胖。
“我知道梁总厨艺肯定是一绝，也许能开一家火爆的店。”
“但一个美食街区，少说也要几十家不同品类的店铺吧？”
“我们不可能单靠一两家自营的‘明星店铺’，就养活整个美食街项目的运营成本。”
“更关键的是，” 张娜娜微微加重了语气，视线转向张超和陈红红，
“就像刚才梁老板分析吴总的初衷一样。”
“如果吴总一开始就打算全部自营……”
“那他完全没必要在会议上，特意强调要‘免租金、免物业费’来吸引优质商户入驻啊。”
“他直接宣布‘我们要自己开几十家店’，不就行了吗？”
“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又是免租金，又是谈扶持？”
张娜娜的话，点醒了还在纠结的张超和陈红红。
“对啊！” 陈红红恍然大悟般拍了下手，“娜娜姐说得对！”
“如果吴总想自己干，根本不用搞得这么复杂！”
张超靠回椅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梁小胖否定了抽成模式。
王浩否定了门票模式。
张娜娜否定了自营模式。
似乎每条路都走不通。
吴哥的真实意图，到底是什么？
这条美食街，到底要怎样才能在免除租金和物业费的前提下，既保证品质，又能实现盈利？
会议室再次陷入了僵局，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困惑和探寻，不自觉地在彼此脸上流转。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张超环视了一圈。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没辙”和“困惑”。
梁小胖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赵晓琳低头看着自己的方案，似乎也在反思。
王浩则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
张超抬手揉了揉眉心，感觉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看大家暂时也没什么好思路了。” 他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他转向门口，对一直候着的秘书示意。
“小李，准备些茶点水果吧。”
“大家休息半小时，放松一下脑子。”
他顿了顿，补充道：“顺便……各自再想想。”
“半小时后，我们再继续讨论。”
众人闻言，像是得到了解脱，纷纷松了口气。
椅子挪动的声音响起，紧绷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有人起身去倒水，有人拿出手机低头看着，有人小声地和旁边的人交流起来。
张超端起桌上已经有些凉了的咖啡，慢慢踱到窗边。
窗外是魔都的各式各样的摩天大楼，街道上是一片繁忙景象，但这并不能缓解他内心的焦虑。
脚步声传来，张娜娜和陈红红也端着水杯走了过来。
“唉，真是头疼啊，吴哥的题目难度越来越高了。”张超望着窗外，叹了口气。
他转过身，勉强笑了笑。
他看向两位女士，随口问道：“对了，你们俩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吴哥给你们什么项目啊。”
张娜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带着一丝无奈和自嘲。
“我啊？”
她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还能忙什么，被吴总发配去‘不务正业’了呗。”
她的语气带着点玩笑的意味。
“正在搞那个什么……猪主题的国际牧场呢。”
“养猪？！” 陈红红立刻瞪大了眼睛，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讶和嫌弃。
“不是吧娜娜姐？”
她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那得多脏多臭啊？”
她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穿着精致职业装、妆容得体的张娜娜，语气带着强烈的不解和替她抱不平。
“吴总怎么想的？让你一个设计专业的大美女，漂漂亮亮的，去干这个？”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样！” 张娜娜连忙摆手，被陈红红夸张的反应逗笑了。
她耐心地解释起来：
“我们那个养猪模式，跟传统养猪场完全是两码事。”
“全是高科技自动化管理，恒温恒湿，消毒防疫都严格得很，比很多地方都干净。”
“而且，我们不只是养猪，还规划了亲子乐园、科普教育、特色餐饮，是体验式的农场乐园。”
她说着，很自然地掏出自己的手机，熟练地点开相册。
“喏，你看，这是我们项目地的实景照片和规划效果图。”
陈红红好奇地凑了过去。
张超也下意识地瞟了一眼。
手机屏幕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绿意盎然、规划整齐的现代化园区，丝毫不见传统猪圈的脏乱。
接着是几张特写，干净明亮的猪舍里，铺着舒适的垫料，几只粉嘟嘟、憨态可掬的小猪崽正凑在一起拱食，或者在专属的活动区里打滚撒欢。
“哇！这么可爱！” 陈红红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之前的嫌弃和不解一扫而空。
她指着屏幕上的小猪崽，语气兴奋。
“这环境也太好了吧！一点都不臭吗？”
“当然不臭，我们有先进的空气净化和粪污处理系统。”张娜娜笑着说。
“天呐，这哪里是养猪场，简直是猪猪的五星级酒店！” 陈红红惊叹道，手指在屏幕上划动，看得津津有味。
“等有机会啊，我一定要去看看，去玩玩！带我侄子去，他肯定喜欢！”
张娜娜笑着点头：“没问题，随时欢迎你来体验！”
她收起手机，好奇地看向陈红红：
“光说我了，你呢？红红。”
“你最近在忙什么大项目？我看你朋友圈都没怎么更新了。”
陈红红耸了耸肩，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一副大大咧咧、习以为常的样子。
“我能忙啥。”
“还不是老样子，吴总指哪我打哪呗。”
她放下水杯，随口说道：“不是忙着卖水，就是倒腾倒腾大米。”
她嘴角几不可查地翘了翘，带着一丝掩不住的笑意和自信。
“不过，托吴总的福，他给的那些点子是真管用。”
“幽泉和罐装米，生意一直挺好，业绩一直稳步增长呢……”
米……
水……
猪……
这几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词，轻飘飘地钻进了旁边一直默默听着的张超耳朵里。
他端着咖啡杯的手，在半空中微微一顿。
原本有些放空、茫然的眼神，骤然间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荡起了圈圈涟漪，然后迅速凝聚起来，闪过一道亮光。
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堵在脑海深处的某个关窍，被这几个简单的词语轻轻一拨，豁然贯通了！
水……米……猪……
吴哥他……不会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