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师父是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才被害的,但凡有一点心里防备,姜璧川相信师父是不会中毒的。
而她现在已经明知敌人随时可能会来对付她,自然不会掉以轻心,必定做任何事都小心警惕,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不会轻易被毒害的。
卫北浔看着女孩坚毅倔强的面容,不由得叹了口气:“江湖险恶,你还是小心为妙。”
姜璧川看了看他,突然大笑了起来:“卫大侠,你是怕我遭遇不测?”
卫北浔垂眸看着她,语气冷冰冰的:“不是。”
“你是怕我被毒宗的人害死了你无法报答救命之恩?”
卫北浔默默凝视着她,不置可否。
姜璧川笑了笑:“不想我死,那你就帮帮我呗!”
卫北浔明显地愣了一下。
姜璧川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也不要你帮忙多少,就是万一碰巧发现有人下毒时告诉我一声,别一声不吭地看我中毒。嗯,还有就是发现有人鬼鬼祟祟时告诉我一声,其他的事也不需要你掺手。”
卫北浔眼睛里闪过一丝异色,点了点头:“好。”
姜璧川满意地扬起了嘴角,笑得格外灿烂:“卫大侠,你也要小心,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说不定也盯上你了。”
卫北浔轻握手中的刀,转身离开。
在他将要跨出门时,低沉的声音传入姜璧川的耳朵:“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姜璧川笑了笑,喃喃道:“不怕就好,不怕就好。”
今天这样的做法是她昨天从云晦海处得知了毒宗的事情后,考虑了一晚上才做的决定。
毒宗的余孽行事隐秘诡异,踪迹难寻,如果他们不出手,她很难找到他们。
而且就算他们出手对付其他一些当年一起围剿毒宗的武林老前辈,除非正好能撞上他们出手,否则事后也很难调查他们。
姜璧川思来想去,决定以身试险。
既然她找不到毒宗的人,那就让毒宗的人来找她。
洪福客栈虽不是京城最大的客栈,但是这栋客栈里居住的客人也很多,而且因为它亲民的价格,吸引着来自外地的形形色色的客人。
在上午饭点的那个时间里,几乎大家都会到厅堂吃早饭,这时厅堂的人是最多的。
人多就很容易传递消息,在那数十个人里,难保不会出现毒宗的人。
就算这里没有,姜璧川透露了这么大的一个消息,肯定会有人出去和别人谈论,于是消息自然而然地就散播了出去。
到最后毒宗的人一定会追根溯源到姜璧川头上,那她就坐等着他们找上门来。
可怜的卫北浔或许也会被牵连,因为是他们两个一起谈论的,而且可能在别人眼里,他们两个关系还不一般,特别是卫北浔最后一把拉着她上了楼,就更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了。
但是姜璧川相信,只要他稍加小心,就不会出什么事的,毒宗早已经覆灭,就算还剩几个残党,那也只不过是强弩之末。
朱陌璃年纪尚轻,经验尚浅,应该不如当年她的老子朱无诀,掀不起多大风浪。
然而在之后的几日内,都没有发现异常。
姜璧川每日三餐都极其小心谨慎,吃东西之前必用一根特殊的针来试毒,没有异常才敢下肚。
在师父去世后,她特意请了无镜山下一位技艺高超的大夫教了她一些验毒的方法,这根特殊的针是那位大夫送给她的。
这针是那位大夫秘制的,外表看起来像是银针,但却比银针更为厉害,银针只能验出几种毒药,而这根针却几乎能验出普天之下所有的毒药,可谓神针。
师父死于中毒,要想替他报仇,必须要先过得了毒药这一关。否则别说报仇了,还会轻易送上自己的性命。
几日下来,洪福客栈平静得很,没有一丝风吹草动。
连卫北浔的生活也似乎正常惬意了许多,之前他经常是早出晚归,亦或是晚出早归。
而近几日,每天上午太阳都晒屁股了,姜璧川才能看到他慢悠悠地从楼梯上走下来,下午他也总是在太阳还没落山时就回到了客栈。
姜璧川突然想起他的伤势来,最近都没怎么听见他咳嗽了,莫非是已经痊愈了?这才过了十几天而已,恢复得倒是挺快。
那天下午,姜璧川回到客栈时,正好碰到卫北浔在吃饭,她便上前问了问。
卫北浔只淡淡地说好得差不多了。
从外表看,他确实是痊愈得差不多了,但他那层黑色衣服裹着的身体上狰狞的伤疤却是别人看不到的,是否还疼痛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你最近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吗?”姜璧川问他。
卫北浔专注地吃着饭,语气淡淡的:“没有。”
“快要过年了,难道连毒宗的人也在准备过节,不出来闹了吗?”姜璧川喃喃自语。
或者是那消息还没有传到毒宗的耳朵里?
这么多天了,毒宗的人还没有针对她采取一点行动,他们不行动,姜璧川倒真怀疑这家客栈里住的客人碰巧都是不过问江湖事、心思单纯的普通老百姓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看来她得找一个更大的地方吸引毒宗的注意力。
福满楼食肆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她第一次去那里时就碰上了黄山四绝和沈云城这样的人物。
卫北浔快要吃完时,店小二端上来一盏茶。
姜璧川沉思着,见了那茶便顺势倒了一杯,刚从外面回来,正好有些口干舌燥。
她正要喝时,却听见卫北浔低沉冷冽的声音响起:“等一下!”
姜璧川一愣,从刚才的沉思中回过神来,赶紧止住了要把那杯茶往嘴里送的势头。
她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迅速地从怀里拿出一根针,将针的尾端放进杯子里的茶水里,过了一小会儿,接触茶水的那部分逐渐变黑了。
“果然有毒,多谢你提醒。”姜璧川看了看卫北浔,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毒宗的人终于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