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参赛人数太多,重霄大赛并未遵循旧例一对一的对打,而是按照道派不同,一共设立了七个关卡。
每个关卡由各方派出十个弟子应战,每闯过一关,可获得十积分,另还有裁判席上的十个大佬根据众弟子的表现,给每个队伍打分,最高十分,最低为零,最后将所有分数总和,来判定大赛的名次。
这大赛的第一关名为‘武道争锋’,顾名思义,就是用武力来决一胜负。
一般打这一关的,不是剑修就是体修或是类似于薛玉宸那样特别的枪修或刀修,总之,这一关是修武者的天下。
果不其然,青云宗派出的人里,早已出名的云晨赫然在列。
除此之外,还有秋允之、夺得宗门大比第一的剑修喻兴生、乌林的师姐夏青堂、以及其他五个剑峰的弟子,一眼望去,全是宗门里的金丹翘楚弟子,都喊得出名字。
原本以君故的筑基修为是够不上出赛的资格的,但不知是谁,愣是把他给提了上去,刚好凑够十个人数。
擂台上,君故扶着额叹了口气。
他就是不想和这些小辈打,才一直游离在筑基期,是谁那么缺德,这都不放过他?
裁判席上,长泽风却望着他冷冷的哼了一声,喜欢装是吧?那就给本尊装到底。
一侧,江少煊代表江家,也成了此次的裁判之一,握拳掩唇轻咳一声,问:
“长仙尊,台上那穿绿衣的年轻人,江某瞧着怎有点熟悉?听说他最近与我家呦呦走的很近呢……”
当年云义的成名之路上,其实还有江少煊这么一个踏脚石,只不过打没两下,他就自个儿先吐血了,倒没费什么功夫就给解决了。
谁能料到,如今兜兜转转,人竟成了他钦定的未来‘岳丈’呢。
长泽风听这话,不悦地睨他一眼,不太客气:“什么你家的?阿呦是本尊的徒弟,乃是本尊家的!莫乱攀哈。”
江少煊默了默,吸了口气,微笑:“好歹我也是她爹……”
长泽风:“先转正了再说吧。”
江少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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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第一关又分为两个小节。
第一节为擂台单挑赛,意为淘汰掉多余的选手;第二节则是由上一节剩下的强者去争夺主办方放出的三枚‘宝珠’,得到‘宝珠’即为过关,否则视为失败。
而在第一节的对赛里,每个队伍至少要保证有一个人留存到最后,否则不用参加第二节,就视为出局。
这些比赛的队伍里,世家和宗门弟子又不一样,世家的人并没有那么多,所以派出的子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还可能反复参加其他赛别。
选手上了台,其他人则回到了观众席呐喊加油。
一共三大擂台,青云宗第一个被抽中上场的竟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筑基弟子,全场哗然,都生起了看好戏的心思。
对方是剑天宗的一名剑修,原本对上青云宗的人,心里还有点忐忑不安,一见对手是个十六岁的小孩,修为还只有筑基,顿时松了口气。
只有坐在裁判席上的剑天宗宗主邵不群,不知为何,额头划过了一滴冷汗。
阿吉吉雅一见君故上场,登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右手高举,大声吼道:“叶师兄!打他!打死他!一定要把他给我打趴下!”
她这么激动,不为什么,只因为之前去找鹿呦的时候,又被君故给揍了一顿,比云晨还狠,毫不顾忌她公主的身份,揍的躺了三天才下得了地,自此,由颜粉转黑粉,看到他就想一雪前耻。
叶文回头看了看自家师妹,用右手团拳,敲了敲敦实的胸口,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嗯!”
观众席上,向元灵看着那满身肌肉,宛若铜墙铁壁般的剑天宗的人,不由咂舌,“这人长得也太壮了点吧!君故跟他一对比,简直都变娇小玲珑了!”
鹿呦嘴角一抽:“剑天宗的人本来就大多都是体修,何况他们还崇尚肌肉发达的美,这个人和阿吉吉雅一样,是个蓝眼睛,想来也有异族血统,长得壮点也正常。”
向元灵问:“那你觉得谁能赢?”
鹿呦毫无迟钝:“君故。”
擂台上。
叶文回身抱拳一礼,“请多多指教。”
“哦?”
君故眉梢微挑,嘴角勾勒出一抹似邪非邪的笑,手中渐渐幻化出一柄长剑,剑尖横斜指地,低了头,额发遮眼,语气不明。
“那就多多指教吧……”
下一瞬,青衣随风,剑如白虹,凛然的杀气骤行至眉目,汹汹之势若雷霆携吞山河,不可抵挡。
这速度几乎让人难以反应,叶文大惊,急急御剑而挡,他乃是金丹六重修为,却仍被这一剑划破眉心,滚出血珠,握剑的右手虎口酸麻,差点连剑都挑脱手去,若不是靠着扎实的底盘功夫,怕是当场就能被这剑气震飞出去。
然而,他刚挡了这一击,结实的胸口就被接连扫来的腿风踢踏的连连后退。
那少年身形快如残影,似猛虎扑食,毫不给他犹豫反抗机会,以绝对碾压之势,利剑翻飞,挑开他的剑,从侧面斜冲至他脆弱的喉线,似乎下意识就要横刃切入其中,却又惊醒般地往回退了一步。
这只是比赛,不用杀人。
少年捏紧剑柄,手指因克制而微微痉挛,沉沉喘了口气。
叶文却是趁着他凝滞的这一刹那,释出灵盾护至周身,脚下扎一个开弓步,长剑高举,猛然跃至高空,朝他横劈而下。
这青衣少年攻的巧而快,猝不及防下,竟差点着了他的道。
想到此人不过是个筑基弟子,却压自己至此,叶文心里不由生了些恼怒。
叶文的长剑与普通人的剑不一样,乃是一柄宽约半尺的重剑,剑身锋而锐,隐泛寒光,这一击之下,如泰山压顶,气劲悍天。
却见那少年抬眼一睨,疾步后退,如飞鹰旋飞至空中,一个利落侧身躲过他长剑,手腕一转,反身一刺,刺向他手臂。
……
比赛打的如火如荼,观众席上的人也看的眉留目乱。
向元灵紧张地抓紧了鹿呦的胳膊,“君故平常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看着还被压着打似的?”
被压着打?
鹿呦倒不这么认为。
他如今表面修为只有筑基,若表现的太过,就引人注目了,所以一开始才想出其不意解决对手,但中间有一瞬不知为何停了手,给了对方反击的机会,现在看似被压着打,实则不过是在寻找对方的破绽罢了。
果不其然,又在几个回合之后,君故从一处罩门入手,挑破了对方身上护身的灵盾,一脚将之踹下了擂台。
叶文长得实在过于高壮,被踹下冰雪凝伫的地面后,砸得冰面都凹陷开裂,冰纹寸寸裂开,直至漫过红色警戒线才停下。
那少年挽了个剑花,收剑入鞘,容仪俊爽,风神高迈,嘴角上扬,弧度微痞,带着几分放荡和肆意,“多多指教?挺好……”
鹿呦:……
这人又开始装逼了。
场间静了一刻,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尤其是青云宗的人,全都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向元灵也不例外,君故的名字爆发至全场,久久回荡不歇,此刻,他是场中焦点,是所有人瞩目的对象,却勾了笑,回身朝着一个方向做了个奇怪的姿势礼仪。
左手伏于胸前,右手簪耳,阖眸俯身。
若在场有上古妖族在此,便该知道,这是妖族对着另一方俯首称臣的姿势,你为我主,做我神明,允我欢喜,掌我生死,控我所有,成我信仰。
就此,俯首为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