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行至半路,暗沉的天空上雨水倾泻而下。
宫裳角草草披上帽苙斗篷,继续驾马奔腾,冬季的冰冷雨水拍打在脸上,冷得刺骨。
即使是这样连夜冒雨奔驰,可等她赶到的时候,混元郑家也早已经人去楼空。
院内的情况有些混乱,不少花盆家具倒在地上。
宫裳角挥挥手,示意侍卫们进去探查。
她站在廊下轻轻嗅了嗅,并没有闻到血腥味。
也有可能是血迹被雨水冲刷掉了。
她并不能以此判断混元郑家是提前得到消息逃跑了,还是被无锋清理灭门了。
仔细查验了整座宅子,墙壁、柱子、树干,包括那些摔坏的桌椅上,都没有半分刀痕剑影。
看来,没有发生过打斗。
宫裳角的心情不太好,混元郑家是自己走的,这意味着他们可能早就投靠了无锋。
留下几名侍卫在这里守着,她带领其他人回了宫门在混元城的据点。
她写好密信交给手下,命他最快速度传回宫门。
还没等一夜未眠的她坐下休息片刻,就有一侍卫匆忙冒雨跑进来。
“宫主!宫门送来重要通报。”
她眼一动,随侍在她身侧的管事立马心领神会的接过情报。
他打开情报正准备读,然而看清内容后却突然慌了神。
他神色惊慌又不敢相信,拿纸的手都在颤抖,颤颤巍巍不敢开口。
宫裳角平淡的扫了他一眼,“念。”
“这…这…”
她不耐的加重了声音,“念!”
那管事不敢不从,颤抖着声音开口。
“天命不可辞拒……”
宫裳角的瞳孔骤然放大,这句话……
果不其然,下一句便是,“群臣不可无主。”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宫门执刃,殁了。
管事颤抖的声音还在继续,“谨,任命宫…”
他偷偷瞧了宫裳角一眼,咬了咬牙才道,“宫子羽为宫门执刃。”
宫裳角猛然转头盯向他,眼里皆是不敢置信。
宫子羽?
少主呢?
为何跳过少主认命了宫子羽?
念完,管事弯腰恭敬的把信纸交给她。
宫裳角立马伸手接过,一字一句的查看了一遍。
那管事忿忿不平道,“当年立少主之事,直至今日,属下心中仍有不平。
在我心目中,角宫主您才是宫门执刃的不二人选。”
宫裳角捏紧了手里的纸,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你不关心宫门发生了何种变故,老执刃因何身亡,少主又出了什么事。”
她眸光锐利的射过去,黑沉沉的眸子极具压迫感。
她语气里夹杂着冰冷的怒意,“你关心的是谁当执刃!”
“从今往后,再让我听到这种言论……”
那管事吓得立马低头认错。
她闭着眼睛平息了下怒气,顺便压下眼里的疲惫。
宫门,宫子羽定然是稳不住的。
她睁开眼吩咐,“我的马已奔波数日,疲惫不堪,你去帮我找一匹最快的马。”
寒冷的冬季,冒着雨连夜赶来,又顶着风疾驰回去。
即使宫裳角一向在外行走惯了,也有些顶不住,头嗡鸣着发疼。
等她回到宫门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从侍卫那知道了执刃少主一起身亡,她脚步不停的迈向医馆。
远徵负责解剖他们到尸身,不知有没有什么发现。
到了医馆,她却依稀听到了里面有女人的声音。
似乎是在和远徵说话?
她挑了挑眉,阻止了侍卫通传,缓步走近。
回廊上,宫远徵一手背后,一手执刀,刀尖正对着那女子的脖子。
那女子看穿着,应该是待选新娘。
她迎着刀尖,却并看不出惧意,嘴上道,“现在的执刃宫子羽,根本不配。”
宫远徵眸光微动,眼里寒意消融些许。
隐在阴影里的宫裳角微微弯唇。
倒是投其所好投对了,远徵一向是谁讨厌宫子羽他就喜欢谁。
显然,那姑娘对远徵的了解还不止如此。
她微微仰头,掷地有声道,“最有资格当执刃的,自然是宫二先生,宫裳角。”
果然,宫远徵嘴角满意的扬起了笑,反手把刀收回了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