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锐利,气势逼人的萧殊,不止是吴姨娘被吓到了,便是郑老夫人和郑国公两人也是一时都惊到了。
不过他们两个很快就回了神。
本郑老夫人是没有想过让吴姨娘过来的,不过吴姨娘她自己很担心郑锐这个儿子,而萧殊有点名了要求她在场,故而她郑老夫人就同意了她留下。
于是见得吴姨娘的样子,郑老夫人眉心就明显地蹙了起来。
就不该答应她留在这里!
吴姨娘这些年来是比徐氏的日子还要滋润和畅快,也算是不会轻易被人几句话就能吓到的人,不过这会她是真的害怕。
那恐惧是从心底涌现出来的,虽说萧殊刚才的话里没有说一个恐吓她的字,然那恐怖就如一条冷冰冰的蛇从心底蜿蜒而出,而后蔓延到了整个人。
再加上因为脑袋上的伤,那话吴姨娘就脱口而出。
“到底是?还是不是?”萧殊身上的锐气更加的迫人,“还是你只是听人吩咐办事,所以不是你的主意,你只是听人命令办事而已?”
那样犀利的目光仿若她若是敢撒谎,那他便也不会客气,会惩罚她,同样的也会给儿子下手!吴姨娘惊惧地看着萧殊,吞咽了一口刚要开口,坐在罗汉床上的郑老夫人就先厉声喝道,“萧子砚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父亲说了会告诉你也已经把当年的事情跟你说了,你还在这里胡乱编造?明明是萧氏不守妇道,不知道廉耻,我们没有把事情传扬出去,把事情压了下来算是给她留了面子了,你还在这里胡搅蛮缠?什么只是听人吩咐办事,听谁的吩咐,帮谁办事?”
吴姨娘也猛然回过神来,摇着头说道,“不是,不是,妾身没有给她下过药,也没有陷害她。”
“是吗?”没有吗?遂不及防说的话肯定最真的话,她没有做过?萧殊冷然一笑,没有再逼问吴姨娘,而是看向郑老夫人,“国公爷刚说的话那说真相吗?我刚说了这信是假的。至于我有没有胡编乱造,你们心里最清楚!”
就那么几句话就想打发自己,那他还不如相信了外面的传言好了,还来问他们做什么?
“萧子砚,够了!”郑国公厉声喝道,“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再不想相信,那就是事实,那就是真相!”
若是不相信,他自己查,不要在这里放肆!
萧殊嗤笑了一声,“庆幸国公爷不是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否则的话你手里不知道会出多少冤案。”
是说他无能!郑国公气得都紫了,捞起手边的杯子就朝萧殊砸了过去,“混账东西!”
萧殊头一偏,杯子擦过他的脑袋落到了后面的地上摔了个粉碎,“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
当然萧殊也没打算从郑国公和郑老夫人他们两人入手,他一开始直接瞄准的就是吴姨娘。
萧殊知道当年的是是非非,知道真相的大约就没几个人了,太夫人可能是知情的不过如今人都那个样子了是指望不上了。
现在面前的郑国公,郑老夫人和吴姨娘三人,萧殊也不肯他们是不是都知道,又或许有人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从刚才吴姨娘的反应来看她是知道的!而她也是最好对付的,因为郑锐和郑姿兄妹两个是她致命的软肋!而他本来就是打算直接从吴姨娘入手打破突破口!
所以,萧殊也没有理会郑国公的反应了,而是扭头看向吴姨娘,“你自己好好解释一下你刚刚说的是,又不是什么意思,我这个人吧讨厌有人欺骗我,所以你想好再跟我解释,否则的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吴姨娘害怕,他相信他说的是真的,说会让她生不如死就会让她生不如死,其实若只她自己她不会这么害怕的,她最害怕的是萧殊会对儿子下手,还有女儿。
现在儿子还在下落不明,萧殊要杀他也是不难的。
还有女儿,女儿正是待字闺中花一般的年纪,若是萧殊算计她的亲事,那女儿一辈子就完了,若说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国公爷在女儿的亲事也还轮不到萧殊一个刚回来的哥哥过问,可他和五皇子亲如兄弟啊,若他想,五皇子在皇上面前说两句,给女儿赐婚,到时候国公府还能抗旨不成?心思烦乱之间,吴姨娘无比后悔怎么没有早日让国公爷把女儿的亲事定下来——其实定了下来,萧殊若想破坏那也不是一件难事。
吴姨娘手心湿哒哒的冒了一层冷汗,看了眼郑国公和郑老夫人决定还是相信他们两个,所以毅然朝萧殊摇头说道,“那是刚才被二公子吓到了,所以随口说的。”
“事情就是那样子,好了,你也已经知道了,把锐儿的下落告诉我们。”想到萧氏,郑国公是看都不想看到萧殊,所以想知道了郑锐的下落就直接让他走。
萧殊没有理会郑国公,看着吴姨娘慢慢弯起了嘴角,从袖带里掏出了个非常普通的荷包丢了吴姨娘。
吴姨娘不明所以接了荷包,看向萧殊,“这是什么?”
郑国公和郑老夫人也很疑惑。
萧殊没有说话但笑不语。
吴姨娘打开了荷包,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在了桌上——就两样东西,一块和田玉佩,一支红翡雕成的牡丹花头饰——栩栩如生如是一朵真正盛开的牡丹花一般,雍容华贵,艳丽逼人。
吴姨娘面色刷的一下都白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朝萧殊跪了下去,“二公子,求您不要为难锐儿和姿儿。”
玉佩是儿子随身带的玉佩,这红翡牡丹花是女儿的最喜欢的头饰。
东西怎么会在他的手里?
吴姨娘猜不到现在也没有那个心思去猜,她只知道的是萧殊把这两样东西丢到自己面前,就是说他会对女儿和儿子下手了!
郑国公和郑老夫人当然也认出了出来,郑国公气得冒烟,“萧子砚,那是你兄长和妹妹。”
“萧子砚你这是想威逼吴姨娘捏造一些虚假的事给你听不成?”郑老夫人也怒不可斥。
萧殊不管他们,只目光冷漠地望向跪在地上的吴姨娘,“不要为难他们,简单。”只要你把事情说出来就行。
吴姨娘面色苍白,几乎没有犹豫,“好,我都告诉你……”
“娴儿!”郑老夫人怒喝道,“你告诉他什么?当年的事刚才都已经跟他说了,锐儿和姿儿没事的,若他刚无缘无故地伤姿儿和锐儿两个,那他自己也跑不了!”
郑国公怒视着萧殊,“你这是要威逼她给你随便编些虚假的事?”
萧殊没说话,面色淡然,目光冰冷。
吴姨娘看向郑国公和郑老夫人,泪流满面,“国公爷,表姨母,去年锐儿就差点死了在他的剑下。”
虽是那时候他占理,可他就敢当街差点刺死了儿子,现在他不动声色地能把女儿和儿子的东西拿到手,他就是想告诉自己——他能偷偷地对付女儿和儿子!
一双儿女是她的命。
说完,吴姨娘就转头看向萧殊,“当年的事情的确是有隐情,你母亲好几年没有孩子不是你当母亲被人下了药,你母亲那么聪明的女子,若是在给她下药,时间短还可以然而若是时间长了她肯定就会怀疑。”
“所以,每次国公爷事前都会吃了避子的药。”
“为什么?”萧殊问道。
“姨母一直和太夫人不和,而你母亲是太夫人挑的,当时表姨父也同意,所以表姨母不喜欢也没有办法只好同意,恨屋及乌,因此表姨母很不喜欢你母亲,国公爷和我情投意合,再加上姨母的挑拨,自然是更加不喜欢她了,不喜欢她怎么又会想跟她生孩子呢?”至少也不能让她的孩子占了长。
“当年外祖父是太傅,姨母又是很得圣宠,所以他不敢堂而皇之地纳你做妾,所以就自己服用药不让我母亲有孩子,然后过个一两年你们再以我母亲没生养纳你为妾?”萧殊嘲讽看了眼郑国公。
高门大户里都会很看重嫡出的孩子,所以他有想吴姨娘或是他其他的侍妾算计,却没有想到却是郑国公他自己不想母亲有孩子,而且这也是郑老夫人的意思。
而且因为姨母,所以他们面上对母亲肯定是不错的。
郑国公肺都要气炸了,“胡说八道!”
“是。”吴姨娘点了点头道。
虽是萧氏没有兄弟可以依仗,然人家姐姐出息啊,宠冠后宫,还有个聪慧可人的皇子傍身。
“然后,我姨母突然离逝,你们觉得我外祖父再得皇上信任那也不过是老头子了,又没有儿子,所以觉得不足为惧了是不是?而表哥那时候不过是一个孩童。”姨母没了外祖家又没人可以帮衬,而且五哥那时候能不能长大还是个未知数呢!“所以就伪造了这信陷害我母亲吗?然后另一个娘家好的女子进门吗?”萧殊心里钝钝地痛。
母亲一个弱女子,他们一家子的人联合起来算计她。
杀头也不过头点地。
萧殊愤怒看向郑国公和郑老夫人,“不喜欢,直接和母亲和离,或休了母亲回去就是了,左右她是偏还算计她害她!左右母亲也没生孩子!你们竟敢如此践踏她!你们还是不是人!”
萧殊胸腔的怒火直烧。
恨不得把这国公府给一把火烧了。
“当年是我故意不让她有孕是我的错,可我从来没有想要和她和离,或是休离她的意思。”郑国公道,“而我也从来没有想到她却和别人私通!”
“我说了,那不是我母亲的笔迹!”萧殊厉声说道,“你不喜欢她,没有看出那是伪造的,难道你就不会查一查吗?就那么直接给我母亲定了罪?”
萧殊来回看了吴姨娘和郑老夫人两人几眼,“是谁诬陷的?”
“信是我买通你母亲身边的丫头,然后故意让国公爷看到的。”吴姨娘说道。
答案不言而喻,萧殊看向郑老夫人,目光一片冰冷,“所以是老夫人筹划的是不是?”
郑老夫人面色平静,“当年你外祖父不该把她嫁过来。”
“母亲,娴儿,你们……”郑国公愕然看向两人,目光里有不可置信,还带着一抹悔恨。
“就因为是太夫人看中的,所以你就想尽了办法要折辱我母亲?”萧殊眼底迸射出寒芒,“你和太夫人之间什么仇这么深?不过是太夫人挑中了我母亲,你就容不下我母亲?”
一旁一直没后开口的易妈妈说道,“婆母本就是天敌,太夫人当年挑中的儿媳妇不是老夫人。”
还有她前面怀的两个孩子都是因为那老不死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让自己战战兢兢的落了胎,她的两个孩子那是她的骨血,她怎么能不恨?郑老夫人手指拢了起来。
若是可以,她都想一包毒药毒死她!
“那我又是怎么来的?”萧殊看些郑国公问道。
既是郑国公不想跟母亲生孩子,那他又是哪来的?他显然就是他和母亲两人的孩子。
吴姨娘目光幽怨地看向郑国公。
宸妃死了后,萧氏很伤心,他去安慰过她几次。
不想,就安慰一个萧殊出来!
算算日子萧殊就是那个时候有的!
郑国公面上闪过恼火没有回答萧殊的话,“她为何不跟我说她是冤枉的,她为何不说,为什么不跟我说。”
仿若眼前又出现了那天事发她的样子——无喜无悲,那眼睛仿若看透人心,就那么清清淡淡地跟自己说道,“我们和离吧。”
吴姨娘微微弯了弯唇角,“因为她知道你自己服了药,不让她怀孩子。”
因为丫头背叛了,因为外祖父刚失去姨母不想再让外祖父受刺激,因为对自己的丈夫寒了心,所以母亲不想争辩,只求离开!萧殊心尖如是被揪了一下。
“好了,事情都跟你说了,锐儿在哪。”吴姨娘忙问道。
萧殊把地址说了,然后把刚拍在桌上的信握在手里,站了起来看向他们三个一字一顿说道,“当年我母亲受的,我都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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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怎么弄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