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苓曦看了一眼在角落里面的淼淼，回过头来对我说，“我和淼淼认识的时候，是三年前。那时候，我还没有到哈曼KtV上班，而是在金孔雀KtV。淼淼当时也在那里上班，不过她比我去的早一些。我刚到金孔雀KtV的时候，因为是新人，总受其他女孩儿的排挤，淼淼心地善良，每次见到我被欺负，都跑过来护着我。我打心里感激她。”说着，她又看了一眼淼淼。
“后来，我就搬去和淼淼一起住了。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儿。”顾苓曦缓缓道来，“虽然说在KtV上班很辛苦，不过每天下班之后，三个女孩儿在家里吃吃喝喝，白天一起逛街，日子过得也算开心。可是，好景不长，淼淼很快就陷入了危机。”
“什么危机？”我问她，也顺便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淼淼。淼淼见我看她，就把头扭到了一边。我看到她眼圈有些发红，想必是听顾苓曦讲述往事，有些伤感了。
“淼淼和一个经常到KtV玩的客户，搞上对象了。”顾苓曦说，“那个客户长得高大威猛，挺帅的。三十多岁，是一个大学老师。淼淼自己说和他是一见倾心。那个客户也挺会哄女孩子的，每次到KtV都要给淼淼带点小礼物。这招对淼淼来说，十分受用。一来二去，两人感情逐渐升温，淼淼就答应了他的追求。那段时间，淼淼是很幸福的，每天在朋友圈都发跟那个男人秀恩爱的照片，也开始经常夜不归宿，连班儿也不好好上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突然有一天，淼淼回家请我和同住的女孩儿吃饭，向我俩宣布，她要结婚了。说那个大学老师答应娶她。我真的，我们都替她感到高兴。毕竟做我们这一行的女人，经历是见不得光的，如果说真有一个男人不在意我们的经历，那绝对是真爱。甚至，我还有些妒忌淼淼，为什么这样的好男人我就遇不到呢？”
我说，“这应该是好事儿啊，为什么会成为危机呢？”
“好景不长。”顾苓曦接着说，“自从淼淼向我们宣布完她要结婚的消息，淼淼脸上的笑容居然开始渐渐消失，甚至开始偷偷流泪。我问她怎么回事儿，她也不回答我。再过了一段时间，淼淼彻底不上班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以泪洗面，我每天回到家都能听到她房间里传出了呜咽的哭声。有的时候，她还经常半夜里在房间里自言自语。我怕她出事儿，有一天实在忍不住就硬是撬开了她的房门，结果看见她正拿着一把刀片想要割腕自尽，吓得我赶紧把刀片夺了过来。”
说到这儿，就听见站在角落里的淼淼再也忍不住，呜呜呜地哭了起来。我见此情状，轻叹了一口气，示意顾苓曦继续说下去。
顾苓曦看着淼淼，眼圈也有点泛红，“我好说歹说，淼淼的情绪才平静一些。终于，她跟我说出了实情。原来，那个大学老师早已经结婚，连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一开始淼淼并不知晓，你应该知道，恋爱中的女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智商为零。后来，淼淼逐渐发现了端倪，在她的再三逼问之下，那个大学老师才告诉她实话。淼淼以死相挟，让他和妻子离婚，大学老师无奈之下敷衍着答应了她。天真的淼淼以为自己的好日子来了，可是谁想到那个大学老师真的只是敷衍她，而且开始冷落她。淼淼知道自己受了骗，干脆去学校里面找他，跟他摊牌，告诉他若是不履行承诺，就要去找她妻子，让他的妻子知道自己的存在。谁料，那大学老师早已经将淼淼的事情告诉了妻子，并且在妻子面前痛哭流涕、幡然悔过。妻子看他态度诚恳，又念及家庭和孩子，最终原谅了他。听到这样的消息，淼淼感觉天塌了一样，自己活着再也没有希望，才有了那一幕。”
我摇了摇头，天下人皆为情所困。到头来，这情字要么变成一把刀，伤害自己；要么变成一场梦，梦醒人空。
“我开始劝淼淼。”顾苓曦说，“告诉她为了那样的男人，搭上自己的性命，根本不值得。因为我们都还年轻，才刚刚二十六七岁，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这个男人也并非她的正缘。而且，凭心而论，淼淼长得漂亮，气质也好，身材也好，天底下的男人愿意娶她的肯定还多的是，何必在这一棵树上吊死。更何况，这还是一棵歪脖树。淼淼逐渐听进去了我的劝导，抹干净眼泪，洗澡化妆，说要回金孔雀KtV上班。我看她似乎打开了心结，开心的不得了。当天就带着淼淼回去上班。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每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下班后在家里面吃吃喝喝，聊天逛街。忽然有一天，淼淼不见了。人见不到、电话打不通。房间里面的物品收拾的整整齐齐，就好像她随时都下班回家一样。但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淼淼始终没有回来。我们也报了警，可是却一直没有任何的音信。但是生活还得继续，我和同住的女孩儿，依然照往常那样，每天上班、下班。只是，每天离开家的时候，和回到家的时候，看到淼淼的房间，总是会想起来她。再后来，金孔雀KtV的生意变得一天不如一天，我就来到了现在的哈曼KtV，开始了新的工作，也搬了家。认识了新的同事，认识了琪琪、安安，逐渐的，淼淼这个名字也被我淡忘了。只是偶尔还会想起来。今天居然见到了淼淼。可是，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与你相见的。”说着，顾苓曦双眼挂着泪花，看向了淼淼。
此时的淼淼，已是泪流满面，“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我表面上装作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但是心里终还是过不去。于是，我穿上了这身红色的运动服，去找他。其实，去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但是，死了也不能饶了他。我要变成厉鬼，让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