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乖儿咋了？”正要出门的苗宝根闻声扭头询问。
“啊，没啥，可能是这两天吃的不对劲，哎呦，不行，先不说了。”说着，招弟娘托着肚子直往茅坑冲。
不止招弟娘一个，捡柴尚未归家的招弟肚子一坠，翻江倒海的痛让她站不起身，菊花一紧，苗招弟四下扫一圈，快速往一旁跑去。
一蹲就是半个时辰，等再起身，苗招弟差点一头栽倒，摸着内凹的肚子，冒着风雪，苗招弟向着自己藏粮的秘密基地出发。
微弱火苗燃起，锅里雪化作水，抓起一小把谷子倒入。
再添上两根柴，苗招弟坐在一旁取暖，满脑子全都是上辈子嫁给相公之后顿顿不重样的饭食。
这日子怎么过的这么慢。
同样久久才起身的招弟娘轻轻揉着肚子，安抚：“乖儿，别急，一会儿娘就熬米粥给你吃。”
说完，喊一声不见招弟，骂上两句直喊着盼弟与引弟去烧火做饭。
看着慢吞吞的动作，招弟娘翻着白眼抱怨连连。
外出的苗宝根直奔柱子家，喝上一口烈酒，“咱就这么算了？”凭啥一样的邻居，他胡广文就能念书，能有好运，他苗宝根就不行。
“你还有啥法子？”柱子怎么会甘心，眼下出海捞不上鱼也就算了，连最常出事故的地方也打捞不上半点东西，再这么下去，酒都要喝不上了。
“我看就是上回找的那人不行，连个娃都对付不了。”苗宝根一脸不屑，好在银子最后都要了回来。
同在柱子家的欢乐也忍不住点头，可不是就是不行。
至于什么呼风唤雨，他蹲守了好几家，就没一个娃会的，今天雪花一飘，更显昨儿是碰巧。
“我看咱昨天就是上了胡家的当，咱再去找个厉害的来。”
“找个再厉害能行？”
“这一个两个来了收不了，胡家那娃肯定是个厉害角色，真来个有本事的收了胡家，岂不是显得更有本事。”
不然谁家三岁娃娃这么能言善道，唬住一群大人。
自己没有就不信旁人有的自然跟着点头，几人凑在一块嘀嘀咕咕商量好，嘿嘿笑上两声。
“就这么干。”
“宝根，你真要搞珠塘啊？”柱子问上一句。
苗宝根冷哼一声：“咱村有几户没背地里搞的，胡家偷了气运能让咱村好过？我看都成不了。”
这两日没捞回多少蚌类的苗宝根疯狂甩锅，他不信他比胡广文差啥，一定是因为气运被偷走。
“咱们这么干，是惠及全村，你们想想看，胡家那灾星来之前，咱们每日出海打鱼有多少收获，现在多少？”
几人都跟着点头，丝毫没有考虑季节变化带来的影响，明明往年这个时候也是如此。
冰天雪地成了孩子们的天然游乐场。
“别跑，吃我一雪球。”苗大壮顾不得在头上爆开的雪球，快速攒起一个向苗小俊砸去。
砰
雪球落地，雪花四散。
娃们在空地上你追我赶，互相丢着拳头大的雪球。
嗷嗷叫声与放狠话席卷着雪球漫天飞。
“哈哈哈哈，苗小俊你可真笨，这都躲不过。”看自己雪球将人砸个满脸开花，苗大壮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看我的。”拍掉脸上雪，苗小俊快速丢出一球，被苗大壮躲过，“嘿嘿嘿，打不到，打不到。”
接二连三没砸中，听了满耳朵的打不到，苗小俊看向全场唯一浑身没半点雪迹的元珤：“老大，你帮我打他！”
“好。”
听着元珤应声，苗大壮气的跳脚，“老大，你不能这样，苗小俊，你打不过我，咋能请老大帮忙，你这样不行！”
见人气的跳脚，丝毫不知道防备，元珤滚好雪球出声提示：“接招吧。”
“诶，别，我……”苗大壮一串乱语，最终放弃，开始往远处跑，“苗小俊，你等着。”
随着苗大壮话音落下，元珤的雪球精准砸在他的嘴巴上。
吐出一口雪花的苗大壮苦着脸望向元珤，“老大，我也是你小弟啊！”
元珤点点头，“正因为你是我小弟，我才要教你个乖，你听没听过有句话叫反派死于话多。”
“啥？”
这次不止苗大壮满脸疑问，就连苗青甲都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画本子上说的啊，反派总会在最后对决主角的时候啰啰嗦嗦一大堆，最后惨死于主角手里。”
每次看到这种地方，她总会为反派智商突然下线不满，平日话不多，怎么偏在这个时候话这么密。
见众人不解，元珤揉一下头，“《韩非子·说难》中有一句是‘夫事以密成，语以泄败。’两个意思大差不差。”
“我懂了，咱村那么多人说老大什么灾星，什么鬼附身，嚷嚷着找什么玩意来抓老大但都失败。如果他们不说，悄悄干，是不是就能成？”苗小俊双眼亮晶晶看向元珤。
尚不等得到回应，就被苗大壮一巴掌拍在脑袋上，“瞎举啥啊，咱老大那是神童，啥都会，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的，就悄悄干也不行。”
说着无心的苗大壮直接真相了一回。
元珤自信点头，来明的暗的，她都不惧。
“老大再厉害也还是个娃啊。”再敬重元珤，可也不能摆脱她现在就是一奶娃娃。
听小伙伴担忧，苗小俊忍不住道：“哎呀，他们不会以后偷偷搞事吧，不行，我得盯着他们去。”
“我也盯。”
“咱们都盯着，到时候真有啥事情就给老大和胡童生报信。”
“哪有千日防贼的。”苗青甲皱眉反对，“真等到那时候岂不是晚了。”
“那咋办啊？”
见一群娃为压根没影的事情操心，真是又蠢又可爱。
元珤丢出一个雪球，“你们别忘了我可不止会一个咒语，快点玩吧，我可是老大，怎么会没有办法。”
“对，老大肯定有法子。”
“打雪仗喽！”
烦恼瞬间消散的苗大壮几个团起雪球或胡乱砸，或直接报旧仇。
欢快热闹的声音直往说定各自回家的苗宝根耳朵里钻，揉揉脑袋，刚拐出胡同，迎面一个雪球正砸在头顶。
“哪个鳖孙干的！”苗宝根扫去头上雪，摇头晃脑往前迈步。
听到砸到人的娃本想过去道歉，不过听着骂骂咧咧直接皱眉，直到看清真容，个个团起雪球就砸。
敢找人欺负我们老大，打！
个个雪球都照着苗宝根脸招呼，雪糊满眼，顺着发丝的雪落到脖子里，让苗宝根清醒不少。
“谁，都给我站住，我非找你们家去要个说法。”
听着要告家长，娃们砸的更欢。
边跑边挖一坨雪团成球招呼，互相只敢使眼色更改逃跑方向，将元珤刚刚所教发挥到极致。
“哪个混小子只敢砸人不出声，是个爷们你就站那别动，等老子……”苗宝根扫落脸上雪，步子踉踉跄跄愈发不稳。
再砸出一团雪，苗小俊对着苗大壮挤眉弄眼，快速靠近，“大哥，你瞧招弟她爹像不像老大说的反派。”
还真是！
苗大壮眼睛一亮，丢出手中雪球，扭头看元珤指着一旁通往胡家的巷子点点头。
几人分批转移。
被砸懵加上酒气外散的苗宝根接连打几个嗝，手一伸正好抓住一个。
“让我抓到了吧，我看你往哪跑，还敢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