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哥，怎么样啊？”见苗大壮一行从胡家出来，站在最前面的圆脸小姑娘忐忑发问。
“老大没同意。”苗大壮一句话得了数个小伙伴白眼。
听到否定结果的一行忍不住唉声叹气，转身要走，被苗大壮喊住，“等等。”
“老大没同意，我也没说老大拒绝了啊，怎么这么没耐心。”见一群人还不如自己，苗大壮嘴上抱怨一句，见一群娃眼巴巴看着，心里忍不住兴奋起来。
“老大说让我们先教你们，只有学的最好的才能被老大认可，成为我们老大的小弟。”
一句话让刚垂头丧气的娃瞬间双眼发光，忍不住反问，“真的？”
再三确认后，一行娃纷纷一口一个大壮哥，小俊哥，就连青甲这个隐身人身边都围拢不少人。
原来受人追捧是这样的感觉。
苗大壮听着一声声大哥与恭维有些飘飘然，“你们几个就跟着我学。”
以后他再不做招猫逗狗惹人嫌的大哥，他要做受人敬仰的大哥！
不止苗大壮，苗小俊几个一直做惯小跟班的也有些受宠若惊，听到苗大壮应声，不甘示弱一个个也都应承下来，开始原地教学。
等到中午回家，一个个忍不住默默念着今日学的，被问上一句有没有去珠塘搞破坏。
胆小的支支吾吾说去了，胆子大的直接质问，换来一顿竹板炒肉外加一通骂。
这一打打出不少孩子的逆反心理，开始呼朋引伴将自己平日最好的玩伴喊来一同学习。
朗朗书声响彻落霞村上空。
不同于娃娃们之间的团结，不少听自家孩子没去，心中怒气没处撒的汉子往清晨见到的人家去，想要商量出一个新的对策。
出海满载而归的胡老爹将满船蚌类投入水塘，一番劳作下来忍不住敲下酸痛的瘸腿。
多年未曾有过的感觉让胡老爹有些陌生，一时愣在原地。
心中有猜测的胡老爹拎起拐杖走上几步，虽不能达到正常人状态，却与今早差不多。
与之前没拐寸步难行简直是天壤之别。
真的好了？！
胡老爹抬起瘸腿，伸展、缩回，缩回、伸展……
一遍又一遍，胡老爹似不知疲倦，直到腿开始发胀发酸，这才缓缓落地。
当年每一个郎中诊断的话言犹在耳，绝无再好的可能。
胡老爹摸摸瘸腿忍不住笑出声，笑着笑着，泪水划过脸颊。
激动过后，胡老爹四下张望并未见到人还是快速将拐杖放下，可不能被发现给元珤招来祸端。
满心激动的胡老爹一瘸一拐走到回村小路。
咯咯
哒哒
没迈出两步的胡老爹听到身后有动静。
刚一转身，那东西直扑胸前，胡老爹下意识抱住勒紧，随后低头，怀中是一只正扑着翅膀想要努力挣脱的野鸡。
扑打感觉身体腾空的野鸡挥着翅膀往后倒，再入怀抱正是四目相对。
电光火石间，野鸡快速尖叫一声，直接僵直在胡老爹怀中装死。
这……
野鸡刚刚是飞出去又飞回来了吧？
胡老爹低头看着野鸡与胸口的位置，都没撞上，就晕了？
想不明白的胡老爹看一眼几乎要痊愈的瘸腿，想起家里挂在东厢房阴干的鹿肉与猪肉，难道这也是因为元珤？
想到元珤，胡老爹唇角翘起，小丫头爱吃肉爱吃蛋羹，也不知这野鸡圈起来能不能下蛋。
是只母鸡吧？
不等查看，听到远处有脚步声响起，胡老爹快速将野鸡罩牢藏好，哪怕步子迈的再快也没忘拄拐装瘸。
见人走远，山包后前来送肉小分队这才松一口气，深藏功与名，飞快往山林奔去，得快些去告诉虎王，这法子可行！
丝毫不知情的胡老爹只想着路上千万不要遇见村里人，再惹出事端。
不过人不是想避就能避开。
尤其是一群跟着学上几个字的娃娃们，不敢去胡家刷存在，远远看到胡老爹个个飞奔上前，热情打招呼。
甚至有直接将自家爹娘出卖，飞快说上一句让留意珠塘动静，转身就跑。
字字句句听的一日未归家的胡老爹有些懵，啥情况？
看出胡老爹怀中揣着东西的苗青甲问个好，直接指一条远些的路，“胡爷爷，您今儿走这边吧。”那一条这会没人。
认出这是跟在元珤身边玩的苗青甲，见小少年可劲使眼色，胡老爹点点头，招呼娃去自家玩，直奔指出的路。
直到家门口都未再遇到人。
松一口气的胡老爹刚推门，就听身后有动静快速扭头，三步之外站着背柴的苗招弟。
一颗心骤起骤落，胡老爹忍不住自嘲：明明是得了好东西，咋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胡老爹脸上带笑，半侧着身打招呼：“招弟捡了这么多柴，可真勤快，不过以后可得早些，这太晚不安全。”
又是这种空话！
苗招弟皮笑肉不笑点点头。
吱呀一声，隔壁门推开。
“个赔钱货，到家门口还不知道回来，一天天就知道偷懒。”听到动静的招弟娘张嘴就骂。
“愣着瞧什么瞧，还不赶紧回家，等着老娘接你啊，真当自己是个祖宗了。”
说罢，招弟娘瞥一眼站在一旁的胡老爹，对着慢吞吞往前挪的苗招弟直骂道：“没吃饭啊，走那么慢。”
骂完招弟娘摸着肚子安抚道：“哎呦，乖儿子，娘不是说你的。”说完再抬头这才像刚瞧见胡老爹。
“呦，刚回来啊。”打完招呼不等胡老爹回应，一侧身拧上苗招弟耳朵，骂骂咧咧扯着进门。
砰
木门关闭。
胡老爹叹息一声，这一家人……
推门就见元珤踏出屋门，身后跟着小白一扭一扭上前，“爷爷回来了。”
“瞧瞧爷爷给带啥回来了。”刚刚的惋惜全部化作笑意，胡老爹快速将藏在夹袄里的野鸡取出。
“野鸡！”两个食肉小崽子瞬间上前，眼巴巴望着。
“活的，小心些。”说着，胡老爹蹲身一手抓嘴，一手抓翅膀放到元珤跟前。
“今天能吃吗？”
“家里还有不少肉，这一只咱养起来，等吃完或者到过年的时候咱再杀了吃。”
“好。”曾在画本子听过人间新年很热闹的元珤瞬间抛弃野鸡能做的美食，转头开始问过年。
“过年啊，等入了腊月，腊八要喝腊八粥，二十三过小年，要祭灶王爷，要吃饺子，做年糕，炸丸子，还有各种好吃的和新衣裳。”
见说一个元珤忍不住哇一声，胡老爹也忍不住憧憬起来，无需追问，一个个给介绍。
胡老太将菜装盘，见人在院子里磨磨唧唧没完，忍不住递给一旁冯氏，快步走到门口招呼人进屋。
“饭好了，你们爷孙俩在院里多冷，快点进来，咱这就吃饭。”
“这就来。”应上一句，不等胡老爹要抱，元珤快步跑进屋，“奶，婶婶，爷爷抓了一只活野鸡，说要等过年的时候吃。”
“啥？”惊愕一句的胡老太就听元珤掰着手指数过年美食，“奶，这些你都会吗？”
见小奶团双眼亮晶晶的问你，再多的疑惑也都被压下。
胡老太乐呵呵应道：“奶都给你做，咱明先做肉丸子。”整理出来的肥猪膘也该炼成油。
“好哦，明天吃肉丸子！”元珤听着新吃食，激动拍手。
几人瞬间被奶声欢乐感染，一时无人问野鸡怎么来的，直接开启投喂模式。
胡老爹找出绳子拴住野鸡放到院外，确定是母鸡，这才坐回融入投喂大队。
不同于胡家的欢快氛围，隔壁招弟娘骂完招弟后一脸不忿，“刚你瞧见没，一个绝户竟然还敢不搭言，不就卖珍珠挣了俩银子，我呸。”
对于这话，苗招弟格外认同，“那种绝户人家能有啥好运气，就是碰巧，咱家只要养定比他家强。”
这话说到了招弟娘心坎里，脸上带着笑夸上两句，摸着肚子忍不住问：“刚我瞧那老东西怀里好像抱了啥，你跟他后面瞧见没有？”
不等招弟回答，招弟娘摆摆手，“个蠢玩意，问你你也不知道，明儿早点上山，看能不能抓到野鸡，你弟想吃了。”
刚她在地上瞧见了鸡毛，若是没看错，胡老爹怀里抱的应该就是。
胡家那种人家都能抓到，她一定也可以。
一群生来被人吃的野味，还敢戏弄她，等以后嫁给相公，她要将满山都猎完。
想着，苗招弟点点头。
夜幕笼罩大地。
整个落霞村安静下来，有昨夜不信邪的见着今晚月色明亮，忍不住偷偷前往。
怀有此等想法的不止一个。
刚走到村口，阴风袭来，乌云遮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