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圆的珠子在阳光下闪着细碎金色光芒。
“怪好看的，这到底啥颜色啊？”
“这是浅金色珍珠。”元珤接过，白皙的手指衬的珠子颜色越发亮，光影照射下，金光浮动。
“金子就是这个颜色吗？”苗大壮几个围着指指点点。
“嗷！”小白一听元珤开口，立马顺腿往上爬，她的才是最好的。
“青甲，快看看还有没有？”
被喊的苗青甲摸着里面坚硬凸起，一挤，又是一颗。
“给我好好瞧瞧。”苗大壮说着刚伸手，早就留意他动静的小白瞬间从元珤身上跳下，一口咬住刚开出来的珍珠。
才不给喊她狗的坏人看！
“这不能吃，快吐出来。”
“小白，快吐出来。”乐呵呵瞧几人开珠的胡老爹也被这变故吓的不轻，小白才多大，这珠子又多大，可别卡坏了。
更别提小白是元珤的心头好，真有个什么……“小白，这珠子不能吃。”
苗大壮几人闻声伸手想抓小白，全被小白绕过。
被围追堵截的小白一路逃回元珤怀里，这才将珠子吐出，前爪捧着舔几下往元珤手边推。
“我们小白真乖，自己拿着玩吧。”元珤摸摸毛，并不接沾满口水的珠子。
“小狗腿子。”苗大壮不服呸一声，连忙举出自己的珍珠，“老大，我这葫芦珍珠给你。”
“我的葫芦珠最多，老大你挑我的。”
“我的最圆，老大我的，我的。”
“嗷呜呜呜呜！”一群狗腿子，主人才不要这种珍珠！
“你们自己开的自己拿着玩吧。”这一回开的普遍比上次好，元珤颇为满意，以后可以继续丢些毛发和无用的指甲。
“胡爷爷，这……”
被求助目光包围的胡老爹乐呵呵摆手，“我们元宝说给你们拿着玩，就拿着玩吧。”
他昨儿植珠刚开过，同样珍珠满满，按照册子才没几日，之前开的什么品质，现在又如何，胡老爹心里一清二楚，这都是元珤带来的变化。
他为孩子做好善后即可。
胡老爹向前两步道：“不过咱们说好，这不能对外说。”
“不行，这太多了。”哪怕自家没开出过几个珍珠，一群小孩子这两日没少听胡家粉珍珠卖了不少银子。
他们拿的哪里是珍珠，分明是白花花的银子。
刚还得意自己开出各种形状，此刻娃们只觉这珍珠烫手。
苗青甲见元珤不出声，胡老爹也乐呵呵看着他们，知道这不是推辞，是真心实意要送。
“要不，咱们一人留一颗最喜欢的。”
一把和一颗，苗大壮几个瞬间选择后者，“这样好，我要我的葫芦珍珠。”
“我要这个最圆的。”
唯有苗小俊纠结不已，一会儿觉得葫芦的好，一会儿觉得大小一样的好，最后还是苗大壮说，咱俩留不一样的，以后可以换着玩，苗小俊才挑出最喜欢的一颗。
挑石头小队人手一颗珍珠，个个乐成小傻子。
这是他们人生开出的第一颗珍珠。
不同于胡家珠塘一群小少年燃起熊熊野心，被苗招弟挑拨的八婆也正在议论胡家卖出的粉珍珠。
“你说咋就胡就开出了粉色珍珠？”
“我看怕不是染的色。”
“啥？那贵人不得追究啊？”
一听这话对面人声音立马拔高，“追究？你当贵人们有这闲工夫，这回胡家白捡个大便宜。”
也有不信的，开口反驳，“那贵人又不瞎不傻，真能被染色的骗？”
“那你家捞过多少？开过多少珠子？见过啥粉色的？”
这话直将人问的哑口无言，众人一时沉默无言。
初冬暖阳洒落在每个人身上，暖融融让人昏昏欲睡。
“你说真要染色，胡家拿啥染的啊？”不知谁问出一句，周遭响起几声嗤笑。
“笑啥啊？”
笑的人收住声，不答反问：“你家有多少银子啊？”
“你问这干啥。”见人一脸防备，“你瞅瞅问你家有多少家底，你防备成这样，胡家用啥染的真能告诉你，做啥美梦呢。”
众人笑闹几句，聊着东家长西家短，不过最后总逃不过胡家。
扛着铁锨出门的苗宝根打着呵欠，见坐在村口树下聊天的婆娘们斗两句嘴，被夸上两句，步子放的越发慢。
他可要好好享受这种感觉。
被夸到无感的元珤在珠塘布置好，眼看日头将近正午，胡老爹催着一群娃归家。
蹦蹦跳跳小声议论自己珍珠的苗大壮一行，正好碰上慢悠悠走到鱼塘的苗宝根。
狭路相逢。
没想到这个时间还能碰到有人出村，几人瞬间闭嘴，你推我我推你，快速往前走。
并未听到一句的苗宝根扭头看一眼飞一般跑走的苗大壮一行，皱着眉头摸脸，“我有这么可怕？”
再回头望一眼，一群小孩子跑的不见踪影。
别人家的娃就是不讨喜，等再过几个月，他苗宝根也有儿子了，只要一想，苗宝根忍不住乐出声。
挖沟引水的活干起来都添几分动力。
刚跑进村子，迎面就是坐在树下唠嗑的婆娘们。
“你是叫元宝是不？你告诉大娘，你家粉珍珠怎么来的啊？”
元珤抬头扫一眼，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感知到元珤心情不佳的小白呲牙凶人。
不甘示弱的苗大壮上前一步挡住元珤，开口怼人。
“花大娘，你这样问小孩子不好吧，珍珠是人家珠塘里捞的，你家想要也出海捞回来养啊。”
“这孩子，咋说话呢。”
“还真有粉珍珠啊，我咋听这是染的，让人知道你那些好吃的就都没了，还得赔钱。”
眼见如此说，面前小丫头半点害怕都无，忍不住加码。
“那贵人们可不好惹，这样元宝你告诉苗奶奶，你家拿啥染的啊，苗奶奶给你想个法子？”
元珤歪头开口：“真的？”
“自然是真的。”眼见小丫头心动，那人乐呵呵起身上前，“你只告诉奶奶一个就行。”
“我家珍珠都是真的。”说着，元珤转身就走，不服气的小白蹿出，跳下瞬间呼的上前的婆子一屁股摔在地上。
“哎呦，疼死我了，你给我站住。”
本有些吃味她吃独食，眼下被人戏弄，众婆子只觉活该。
被喊的元珤自然不会留在原地。
“老大，刚吓死我了。”两步跟上的苗大壮拍着胸脯，一脸后怕。
元珤连个眼神都未施舍，追上来的小白爬上元珤小腿，被捞起凶一眼苗大壮。
看到小白满眼嫌弃的苗小俊差点笑出声，咳一声，拉着苗大壮解释。
“咱老大多聪明，那可是天才的脑袋瓜子，咋会被那些人骗到。”说着，苗小俊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小声道：“青甲的珍珠不就这颜色，亲眼瞧着开出来的，有啥担心的。”
“也是哈。”苗大壮咧嘴嘿嘿一笑，三两句岔开话题，聊着下午能去哪玩。
将元珤送回胡家，婉拒热情留饭招呼，一行娃快速跑出两条胡同，才松一口气。
诸位晚归的娃没逃过自家娘一顿唠叨，不同于以往，今儿几个娃并未有半点不耐，甚至连连点头，反倒让一众当娘的有些恍惚。
“今儿都干啥了？”
“今天我和小俊他们去胡童生家，元宝带我们认三百千呢，娘，我今儿记住了好几句，人胡童生说记得多就给元宝做肉吃。”
说着，苗大壮忍不住吞一口口水，开始打商量：“我要都背下来，咱晚上能不能吃肉啊？”
“你先背来听听。”尚不知大人套路的苗大壮乐呵呵将今日记住的几句一一背出。
“不错。”听到夸奖，苗大壮忍不住缠在自家娘身边，“那咱今儿晚上是不是能吃肉了？”
“吃吃吃，你一天就知道个吃，咋不说多学两句，就跟人家比着想吃肉，咋竟想美事儿。”说着，大壮娘伸手拧着自己儿子耳朵。
“疼疼疼，娘你松手，我，我不吃了。”获得耳朵掌控权的苗大壮委委屈屈揉耳朵。
他家娘咋就这暴躁，为啥不能让冯婶婶给他当娘啊？！
这一幕不止在大壮家上演，几个馋肉的娃不约而同用了相似的法子，结果是换来一顿打骂加鸡娃教育。
不同小孩子吃不上肉与被打的苦恼，大人们虽能忍，内心同样羡慕的厉害。
到了嘴上就变成胡家有个娃可真够奢侈的。
有点银子不知道怎么花，可真烧包。
更有甚者，再度动起歪心思。
被议论的胡家正围坐一团，热热闹闹享受丰盛的午餐。
香味逸散，招弟娘骂骂咧咧啃一口手上的菜窝窝头。
一旁垂头脸色阴郁的苗招弟也没好到哪里去，吞一口口水，开始拿将要做的行动安慰自己。
今夜之后，我要你胡家和灾星哭。
这肉就当断头饭，最后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