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禹迟搬回了自己的小公寓,他连续几天吃不好、睡不好。
陆寒自上次离开后,像是忽然消失了似的,一点音讯也没有。
他刚回国那会,一开始天天打电话找他,被自己拉黑后,便天天的往他家里跑。
虽然他躲在房间里没有出来,但心里还是很期待的,每天沉醉在那种被人关注,被人重视,被人在乎的自我陶醉里。
虽然口上说着那些让人伤心的话,其实内心早已原谅了这个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或许是早已习惯了那个人的守护和宠溺,现在忽然间说没了就没了,他才想起这个人以前所有的好。
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失去后才会懂得珍惜吗?
江禹迟翻开陆寒的微信、电话,全被自己拉黑了。他手指来回地拨弄着电话,想着陆寒现在在做什么呢?有没有想自己?
想着想着,突然就难过了,陆寒他不要自己了,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找他?
但是,他想念陆寒了,怎么办?
他翻阅着手机的通讯录,找到了秦叔的电话,打了过去,说自己明天要过去陆氏山庄取车。
江禹迟熬不住了,他想着先过去打听一番,通过秦叔了解下陆寒的情况,他最近都在干嘛?难道又出差了?还是已经决定以后都不见自己了?
陆氏山庄这边,秦叔敲响了他家少爷书房的门,看着自家少爷自从上次见了江少,回来后就整个人变了,完全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秦叔说:“少爷,江少说他明天过来取车。”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陆寒终于有了回应,他说:“把他车钥匙给我,让他自己过来跟我取。”
“是。”
秦叔出去后,陆寒深深地陷入了沉思中,他紧紧握住自己完全没知觉的双腿,他还是嫌弃自己了,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可是,他还是放不下,他还是爱着他,以后没有他的每一天要怎么过?
陆寒屈强地要站起来,但是根本不可能,他整个人摔在地上,眼泪再也忍不住流出来,嘴里叫的依然是那个人的名字。
江禹迟,可不可以别嫌弃我?
在无人的地方,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书房里,陆寒放纵地失声痛哭。
第二天,江禹迟是吃过午饭才打了车来到陆氏山庄的,他还是像以前那样,依然是不用报备,不用通报,顺顺利利地进入陆氏山庄。
他来到别墅,远远的就看到秦叔在门口等他,江禹迟咧嘴笑:“秦叔,好久不见!”
秦叔笑道:“江少来了?”
江禹迟视线穿过秦叔肩膀看向别墅里面,他伸了伸脖子瞧着,问道:“秦叔,就你一个人在家吗?你家少爷又不在?”
秦叔说:“哎呦,我刚想跟江少说,少爷他在顶楼上,车钥匙也在少爷那里,就麻烦江少去少爷那里取一下了。”
说着秦叔就说还有事情要处理,得先离开了。
江禹迟赶忙拉住秦叔,咧嘴撒娇道:“秦叔去帮我拿一下呗,那个我、我……”
秦叔说:“江少,我真的有事得走了,您还是自己去取吧。”
这次秦叔真的走了。
江禹迟还没有做好和陆寒见面的准备,操你大爷的,他今天没有带鲜花来啊!万一才见面就搞砸了怎么办?
他过来只是想打听一下陆寒的实际情况,回去再好好策划要怎么样追求他才万无一失啊!
他忧心忡忡地来到顶层,端在楼梯口想着一会儿见到陆寒时,要说什么才好,他在心里演练了好几个版本。
“陆寒,我们和好吧?我原谅你了。”
“陆寒,我没有嫌弃你,从来都没有,我们和好吧?”
“陆寒,我觉得我很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我们和好吧?”
“陆寒,你说得对,不能因为无关紧要的人影响我们的感情,我们和好吧?”
他想啊想,到底哪个好些呢?陆寒听了会跟他和好吗?
陆寒这边,他等了好久没见人上来,发信息问秦叔:“他已经走了吗?”
秦叔当然知道他家少爷指的是谁,他回复道:“江少已经上去顶层了。”
陆寒扫了一眼顶层,并没有看到人,他只好把电梯和楼梯的监控调出来查看,看见江禹迟那小子坐在顶层的楼梯处不知在干嘛,就是不过来。
仔细查看,见到他嘴里不知在说什么,一会儿又烦躁的抓了把头发。陆寒知道了,他是不想见到自己,怕自己不愿放他离开吧?
陆寒的脸色很难看,失落又难过,当再次看向监控里的人时,那小子已经不在那里了。
紧接着是江禹迟走过来靠近自己的脚步声,陆寒悄无声息地把手机锁屏了。
他的情绪也一同收了起来:“江少来了?”
江少?
听着这么陌生的称呼,江禹迟的心一沉,失望至极。
他想要转移自己的情绪,观察起顶层的景象来。
江禹迟随便的扫了一眼顶层的环境,最引人注目的是旁边偌大的游泳池,池水清澈见底,游泳池的边上都设有几个不同颜色的吊床。
陆寒此时很惬意地躺在吊床上看书,旁边的圆桌上放着水果和饮料,如果不看他身旁那台很显眼的轮椅,他跟正常人一样,完全看不出他的残疾来。
江禹迟想,这人可真懂得享受啊,把别墅顶层营造出沙滩的感觉,虽然没有海,但同样能满足人游泳的需求。
陆寒看着江禹迟惊讶地盯着自己,他其实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给他,让他看到一个看起来很正常人的自己,也算是一个好的结局了。
江禹迟今天也是精心做了打扮,发型很潮很帅,典型的阳光男孩,衣着一身休闲服站在游泳池边看着陆寒。
他听着陆寒冰冷的声音传进自己耳里,刚才演练多次的话根本就用不上,气氛不对。
江禹迟语气也很淡:“我是过来拿钥匙的,秦叔说他放你这里了。”
陆寒想要坐起来,但吊床是帆布做的,十分柔软,他起不来。
该死的,失算了,他刚才只顾着自己要如何摆坐姿势才会看起来跟正常人一样,从轮椅上移过来吊床虽然很难,但他还是做到了。
现在你让他从吊床上转移到轮椅上,那是不可能的,他连坐起来都很困难,吊床根本不受力,靠他自己坐上轮椅,就死了这条心吧。
为什么越是想要刻意去避免,反而被赤裸裸的剥开呢?
陆寒不敢看江禹迟,别开脸说道:“江少可以扶我上去轮椅吗?”
江禹迟弯下腰把他抱起,陆寒慌乱搂住他脖子,两人四目相对,都听到对方强烈的心跳。
如此熟悉的姿势,换作以前,早已将对方深深吻在心里。
江禹迟抱住眼前的人,舍不得放手,他静静地感受着怀里的体温,以后也许真的没机会再抱了。
陆寒看着抱住自己的人,好无助,双腿的残疾无时无刻地提醒着自己,江禹迟不喜欢他的腿,因为它不能走路,才要这样抱着他的。
江禹迟只需一个嫌弃的眼神,足够把陆寒伤得遍体鳞伤。
陆寒冷冷地说:“谢谢江少了,麻烦江少把我放在轮椅上就好。”
江禹迟听到他的话,才回过神来,轻轻地把陆寒放在轮椅上。
陆寒把车钥匙递给他,说道:“江少,那就不送了。”
说完,他自己划着轮椅先走。
就在这时,轮椅的轮子夹进了游泳池边上排水的裂缝里了,陆寒忽觉不妙,用力转着钢圈都转不出来。
他额头上都急出了细密的汗珠,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要让他一次次的在这个人面前出丑。
江禹迟看见,走上来说:“你别乱动,我帮你推出来。”
说着他也尝试了几轮推动,轮子卡得太深,竟然推不出来。
陆寒说:“你先走吧,我一会让人过来处理。”
江禹迟不理他,还在继续捣鼓那台轮椅,他说:“你忍一下,很快就好。”
他后退了几步,再向前冲去,用尽全身力量一推,“咚”的一声,他把陆寒推到游泳池里去了。
他失声大叫:“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