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黎千已经死了，黎家更不可能让第二顺位继承人进了大牢，面子，利益上都不可能。”
用钱赎罪这件事，一日不取消，什么鬼公平，什么鬼律法，就一日都是废话。
楚言思接受到钱木枝的情绪，愣了下，随后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人家瞪他一眼，他还娇羞的红了红脸，清咳一声以掩盖。
“你们都……吃东西了吗？我带了些点心过来。”
说着，楚言思挥手示意不远处站着的随从，便见他将食盒拿了过来。
钱木枝看了看那个随从，喝了口茶，有些别扭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衙门的人说的，就直接过来了。”
钱木枝点点头，又问：“赏赐的事办完了？”
楚言思苦笑一声，看向李七黎。
“东西是送过去了，但是人没见到。看来这次，李大夫是病的很严重了。
为了复命，我这次是定要多打扰一些时日了。”
“等我爹病好你才能走的话，那你可以张罗买宅子了。”
“李姑娘的建议，值得考虑。
总归迟早也要在金城留下一个宅子，日后总是会方便些。”
谷绣闻言，贱兮兮的看钱木枝，笑道：“方便？怎么，你不是嫁，改娶了？”
“你能不能上一边儿去？”
谷绣看着钱木枝说话时的大红脸，又看了看抿着唇压制笑意的楚言思，眼睛一转，笑眯眯的又道：“那我上一边儿之前，还有个问题想问。你们遇上柳家大小姐，那你们拐到姻缘树那边……是去干什么了？”
钱木枝瞳孔一缩，抓了块刚摆好的点心就往谷绣嘴里塞。
”散步，碰巧，很难理解吗？”
钱木枝随手抓的点心过于大块，谷绣噎的直咳，楚言思一边笑一边给他倒茶。
“你这张嘴，一百年也改不了，倒是要木枝这样的性子来治治你。”
赵烨宁听着也忍不住偷笑，余光却注意到李七黎表情严肃，端着茶杯在出神。
“怎么了？”
“没什么，我在看这些点心。”
李七黎拈起一块，拄着腮道。
“天一楼今日似乎是没开门，便让他们买的其他铺子的，不合口味吗？”
楚言思轻声解释。
李七黎笑了笑，摇摇头，没回答，转而问道：“天一楼没开门？是衙门没让开门吗？”
“不是啊！
之前的案子和今天，都是在一个位置，就是他们做点心那边，不影响正门酒楼生意，所以并没有让他们关门。
正门那边，都没派几个捕快。”
“难怪……”
听了赵烨宁的话，楚言思喃喃开口。
“来的路上就听他们到处都在传，说是天一楼的风水运势出了问题，缠上了什么脏东西。
好像还有人说，天一楼的掌柜命人四处寻访高人，说要做做法事。”
谷绣闻言，撇了撇嘴道：“我就说天一楼倒霉。
黎千死的时候，他们就被人这么传了，如今这又在相同位置死了一个，那不知道要传的会有多离谱了。”
“不是，自杀也要算在风水运势上吗？”
钱木枝挠挠头，十分不解。
而且还是光天化日的，难道有什么脏东西还能顶着大太阳蹦出来，投了毒药，掰着人家的手，把毒药给塞进嗓子眼儿里？
简直是荒谬的离谱。
“就是自杀才更可怕，说明……这个脏东西完全不怕人，不怕光，法力高强啊！”
李七黎笑着回答道，说罢，轻轻抿了块点心，随即又轻笑两声，和钱木枝对视一眼。
两人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默契的笑到一块儿去了。
“脏东西威力几何，现在倒不知，只是看流言威力确实是大。
看今日天一楼门庭冷落的样子，只怕这两桩命案，对他们家的生意影响不小。”
楚言思说着，从点心盘里拿出一块方方正正的，手停顿在钱木枝面前，眼神淡淡，带了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期待。
钱木枝脑子里还在琢磨着柳家大小姐交代的犯案经过，只看见了点心，压根就没看到楚言思的眼神，分毫不曾多想，十分自然的把点心接了过来，塞进嘴里。
楚言思神色不变，但是莫名的就是让谷绣在他的脸上读出了愉悦的意思。
“这次来金城之前，还蛮惦记天一楼的菜，如今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去尝尝了。”
“我看你惦记的，可不只是菜啊。”
谷绣意有所指到，赵烨宁点点头，第一个接过话头，表情十分慎重认真。
“确实如此。
他们家的点心和酒，其实也是很不错的，不只是菜。”
赵烨宁此话一出，除了还在兀自出神的钱木枝，剩下几个人都呆了一瞬。
“你……城门楼子，胯骨轴子。”
李七黎摇摇头，无奈的评价道。
“什么？”
李七黎的声音不大，赵烨宁没听清楚，神色单纯的追问道。
李七黎笑着摇头，说：“天一楼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垮掉的，犯了忌讳就做做法事，只要下次不死人了，事情也就过去了。
无非是最近边城不稳，好多商队情况不好，弄得大家有些偏信这些所谓不祥之兆，那就做法事的时候场面弄得大些，随了大家心愿，不过如此便罢。
天一楼这么多年，掌柜的不会不明白这些道理。”
李七黎话虽这么说，但是，还是那句话，这次流言传播规模这么大，一则是天一楼确实名声在外。二则很可能有人浑水摸鱼刻意引导。
若真如此，这人定有后招，那只怕就没这么好解了。
赵烨宁边听边点头，待她说完后，眼前一亮道：“我前几日还听说城里来了个挺有名的游方道人，这不倒是刚巧，能解了天一楼的困境。”
“游方道人？很准吗？”
谷绣漫不经心的问。
赵烨宁“嗯”了一声，说：“据说很准，破事，看病，什么都会。听人说连求子效果都很好，是京都有名的道人呢！
诶！楚公子可知道这位依寅道长？”
楚言思认真的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圣上这两年确实喜爱图谶之说，京都有几位有名望的道长。
不过依寅……倒是从未听人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