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二掌柜，好久不见了。”
金竹笑了笑，客气道：“钱捕快叫我金竹就行，咱们也算老相识了。”
“呵！可不敢当。金二掌柜，你家大掌柜就这么死了，我看你倒是没几分伤心啊！
我还以为你会十分悲戚的拜托我，抓到杀害欧阳开的凶手呢！”
金竹笑着摇头，说：“钱捕快这么聪明，自然清楚的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
掌柜的被害我也很难过，但是虽说他算是我的老东家，但我们之间也是他花钱，我办事，我们从来也没有太亲近的关系。
如今他不在了，我还要重新找一个适合我的生计，比起这个，我为了东家而难过的心，实在是微不足道了。”
钱木枝阴阳快气的哼了一声，开口道：“您倒是快人快语。”
“假话又怎么瞒得过钱捕快呢？”
笑死了，跟欧阳开走得近的人，嘴里会有真话。
钱木枝心里想到，转而问道：“今儿你和谢夫人都在春肆，你们有看到异常情况，或者不熟悉的人进来么？欧阳开被杀的时候，你们没有听到什么吗？”
话虽然是问的金竹，但是钱木枝的目光却还是放在，执着于掉眼泪的谢夫人身上。
不管是从姐弟关系上看，还是利益关系上看，最在意欧阳开这条命的人，应该只有她了吧？
说起来，欧阳开没有家人，他的这些家业若是被查封也就罢了，没有被全部查封的话，是衙门清算，还是要给他这位义姐？
如果是后者，那谢夫人可是有很大的嫌疑了。
谢夫人似乎哭的很专心，没有注意到钱木枝审视的目光。
“没有看到什么与寻常不同的事。
或许是外面传的满城风雨的流言，掌柜的心情很不好，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许别人进去，只留了丝丝在身边伺候。
谢夫人担心他会做什么傻事，便来看他，可惜也是吃了闭门羹。
然后我就和谢夫人坐在后院说话，商量着如何能降低流言的影响力，也在猜测流言里有没有真实的成分在。
说起话来我们也没有注意到前面的动静，直到听到丝丝的哭喊声，我们才意识到出事了。”
听完金竹的回答，钱木枝问道：“二掌柜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你所指的流言是空能寺对吧？
你一直跟在欧阳开左右，流言哪里真哪里假，你不清楚？”
“不清楚。
当年那些僧人找过来，要建寺庙的时候，掌柜的说出于礼佛之心，要挪一些银子，去助那些僧人建寺庙。
我负责的只是从能动的银子里凑够他们要的数目，别的掌柜的没说，我自然也不会问。”
“你摘的真是快啊。”
钱木枝沉着脸说了一句。
目前从空能寺里找出来的物证，甚至包括那些和尚的口供里，都没有一点能和“金竹”搭上边的线索，所以目前她除了刺探两句，倒也的确说不出什么。
也罢，一码归一码，关于欧阳开做的恶，他的这些手下都摘不干净。
就算他这个始作俑者死了，这件案子最后也是要按照证据一一清算，到那时，有的是机会问他。
“谢夫人，你的说法与金竹可是一样？可还有什么要补充之处？”
谢夫人闻言，抽噎两声，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刚站起来身子就向一侧歪去，钱木枝身形一晃，稳稳的扶住她。
“谢夫人，你……”
“钱捕快。”
谢夫人打断钱木枝的话。
“不管阿开有没有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来惩罚他，断他有罪的，应该是衙门，而不是无名人这种恶徒！”
谢夫人的眼里还闪着水光，言辞恳切，纵使钱木枝对她并没有好感，听了这话还是心头一窒。
翌日。
钱木枝虽说没能睡多久，但是从春肆回来，还是踏踏实实的睡足了两个时辰。
因着睡眠质量足够，第二日的精神头倒也还算不错，可是义庄里忙了一夜的李七黎，看上去可就没这么好了。
李七黎脸色暗沉，浑身散发着疲惫和怨气。
她现在比躺在一边的欧阳开都像是一具尸体。
钱木枝迈腿进去的时候，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
“我给你买了早饭！”
盯着李七黎的杀人目光，钱木枝连忙开口，举了举手里的食盒。
李七黎嘴瘪了瘪，说：“记录在孙一那儿。”
“好嘞！”
李七黎和孙一坐在桌前吃饭，对于他们二人来说，不管屋里的尸味多重，好像都不受影响。
但是钱木枝却是一直被熏的直皱眉，怎么觉得欧阳开的尸体就是比寻常人臭？
“划他尸体的刀刃上有毒药，虽然量不大，但是这种药起作用后就是会发臭，忍忍吧，下午就散干净了。”
“有毒药？这不是多此一举么，人肚子都被搅成这个样子了，还要用一把有毒药的刀，凶手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钱木枝喃喃道。
“凶手……你觉得不是无名人杀的欧阳开？
最近欧阳开的事闹的这么大，很有可能无名人受不了了，伸出他的所谓正义之手，很合理。
但是……这次没有丢到衙门门口啊……”
李七黎闻言轻笑了一声，淡淡道。
“不会，他向来只杀通缉令上的人，为了欧阳开破坏他的行为准则，我觉得他不会这么做。
而且欧阳开死的也太惨了，内脏流出，切割型伤口，死后伤……
人都死了，再破坏尸体，那明显就是泄愤。
就算无名人再讨厌他，也不可能会这么做。”
还有一点，钱木枝没说出来。
那么多捕快官差看着春肆，就算是无名人，也不可能会丝毫不露马脚的进去杀人，再安全逃走，毫无惊动。
“说的你好像很了解他一样，那怎么还没抓到？诶，是不是说有人目睹了整个杀人过程？”
“一个年纪很小的歌女。”
钱木枝说到这儿，微微出神，回忆起唐丝那张小脸。
她实在是不像会撒谎的样子，但是关于欧阳开被无名人所杀的过程，说的却也算是完整，甚至能说出身高差距这样的细节。
若是让她现编，感觉她真的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