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
慕廿辞回应道。
自从进入了圣山之后，遇到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诡异，完全无法用常理去解释，慕廿辞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变成现在的淡然了。
他能做的只有握紧火铳，好好护着凌三。
凌三十分轻松地上了巨兽的背，然后转过身来拉慕廿辞。
但是这时巨兽却站了起来，口中还发出一声唬人的虎啸。
凌三：……
“没事，宝贝你坐上面就好。我就在你旁边跟着，不要紧。”
慕廿辞连忙说道。
这是只未知的巨兽，不能因为它对凌三态度友好，就忘了它本身有多危险。
凌三却不乐意了，拍了拍巨兽冷声道：“你要是不让他上来，我也不坐了，现在就让我下去。”
凌三想得很简单，这只巨兽万一载着自己跑了。
他那不会轻功的相公，要怎么才能追上来？
“呜~~？”
巨兽似乎没想到凌三会生气，有一些委屈。
凌三不为所动：“放我下去。”
巨兽沉默片刻后，最后竟然朝慕廿辞弯下了后腿。
凌三高兴地朝慕廿辞伸出手：“慕哥，上来吧。”
慕廿辞：……
“谢谢。”
慕廿辞对巨兽说道。
“嗷。”
巨兽语气敷衍。
“慕哥，它真的好乖。我可以养它吗？”
凌三这会儿已经忘了自己刚才对巨兽多凶。
慕廿辞：……
“它那么有人性，估计是有主人的，说不定主人就是大祭司。”
“也对，那还是算了。它那么聪明，一定是大祭司的灵兽。”
凌三语气很是愉悦。
慕廿辞有种错觉，总觉得进山之后凌三总是莫名其妙地很开心。
“宝贝，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我觉得很好。”凌三立马回道。
慕廿辞稍微松了口气，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有巨兽作为坐骑，他们很快就出了那片怎么都走不出的山林。
出来之后，他们才发现今晚的月色很好，虽然不是满月，但是整个山上都被月光照得亮堂堂的。
也许是因为山的高度发生了变化，他们周围不再是参天大树，而是低矮的灌木丛。
月光下，灌木丛里开着不知名的野花。
花瓣是淡紫色透明的，被月光照得微微发光。
不止这些鲜花，许多灌木的椭圆叶片也都闪着细碎的银光，像波光粼粼的水面。
“慕哥，这儿真美。”
慕廿辞“嗯”了一声，不由得将身前的凌三抱得更紧。
良辰美景，斯人在怀。
慕廿辞心想，管他前路是什么未知的事物，这一路值了。
巨兽奔跑的速度很快。
很快灌木丛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漫山遍野的花海，在月光下迎风盛开。
凌三怔怔地望着眼前的景色，激动道：“慕哥，慕哥！就是这里，我梦到的就是这里！”
凌三说着朝四周又确认了一遍。
月光、云海、山坡……
月光下的云海和山坡虽然有一些变化，但是这里绝对就是他梦到过的地方。
不，还是有一些不同的。
凌三睁大眼，看着花丛中亮起的点点光团。
那些光团原本散落在花瓣上，此刻却全部朝凌三飘来。
“慕哥，你看到了吗？这些光团，它们朝着我飞过来了。”
慕廿辞也觉得眼前的景色很美。
但是光团？
“什么光团？”
凌三一只手要抓住巨兽，另一只手向上摊开，将掌心的那一小团光展示给慕廿辞看。
“就是这个。神奇吧？”
慕廿辞诚实地摇了摇头，冷静道。
“宝贝，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想……这应该是大祭司一脉才能看见的东西。
你和你爹应该就是大祭司的后人。”
“嗷呜~~”
这时，巨兽叫了一声。
凌三往前看去，看到了梦中的木屋。
木屋的窗户原本是黑的，在巨兽叫了一声之后，有人点亮了灯火。
巨兽轻巧地越过菜圃，停在院子中央，正对那扇亮了灯的窗户。
巨兽蹲下身子，让凌三和慕廿辞好下来。
凌三摸了摸它的头：“谢谢你。”
慕廿辞看到窗前那株奇诡的藤蔓，更加确定凌三梦里到过这个地方，他一定和大祭司有着血缘关系。
只是他不解，南蛮的圣山如此难进，大祭司又常年不出山。
那么，凌三的爹爹，他的岳丈大人是为什么流落到大燕的？
-
“吱呀——”
木窗被打开。
“雪球你做什么大晚上的发疯？”
原本一脸怒容用南蛮语训斥巨兽的人，在看到凌三和慕廿辞之后，露出惊讶的表情。
然后他定定地看着凌三，用不可置信的声音朝屋里喊了一声：“南因！”
凌三望着梦里的白衣美人，现在真实地站在他面前。
他拥有一双和凌三一样美的桃花眼，那种血脉相连的羁绊感直击凌三的灵魂深处。
凌三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热泪盈眶，这一路的奔波劳累都不算什么，只要能见到眼前的人。
慕廿辞轻轻用手绢给他擦泪。
边擦边安慰：“宝贝不哭，你是对的，他们是真实存在的。爹不是孤儿，你该高兴才是，嗯？”
凌三边应声边哭。
“嗯……可是，我的眼泪止不住。”
凌三还是第一次在慕廿辞面前哭得这么凶，觉得不好意思，将头埋得低低的。
慕廿辞眼看劝不住，只得无奈道：“他们出来了，你要一直这样埋着头不抬起来吗？”
凌三抬起头，发现白衣美人和梦里见过的那个黑衣男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巨兽看到他们就像见到主人一样冲过去狂摇尾巴。
雪鸢用手摸了摸巨兽的头：“好孩子，你从哪儿带回来的？”（南蛮语）
“呜~~呜~”
“山下面？你又不听话乱跑了。”
“呜~”
南因也揉了揉巨兽的脑袋，温声道：“乖，这次不罚你。”
慕廿辞看着眼前两位看起来只比他年长一些的男人，微微颔首：
“抱歉，打扰了。我叫慕廿辞，这是我的伴侣凌三，他有很重要的事想和你们确认。”
雪鸢和南因互相对看了一眼，然后雪鸢走上前用非常标准的大燕官话道：
“我是雪鸢，这是我的伴侣南因。”
雪鸢用慈爱的眼神看着凌三，然后一颗晶莹的泪珠从他眼中滴落。
南因连忙帮他擦拭，雪鸢握住他颤抖的手，笑着对凌三说：
“孩子，我们等了你好久。”
南因也朝凌三点了点头：“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凌三立刻回想起那一日梦境中，南因叫他回去，也是那之后自己才苏醒过来。
“您……那时候看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