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记恨他如此的目中无人？”
“不敢不敢。”她被这些话吓得不轻，连忙摆着手慌张解释，“我知道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身份低下，不敢和齐公子攀交情，齐公子肯同我们这些人说话，对我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我们都是大周的子民，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齐衡沉声道。
甭管他心中怎么想，这话听着可比齐泽嘴里说出来的话好听多了。
姜婉双眼里的不安散去不少，全然是对他的钦佩。
就如同那些普通百姓一样，对权贵之人的敬仰。
齐衡又问了几句，并没有看出任何异样。
看来真是自己多想了。
那就没必要再问下去了。
走出这座不起眼的小院，齐衡回头看了两眼，随后招了招手嘱咐其中一位下属，叮嘱他这几天盯紧这两人，有什么异样，第一时间向他汇报。
那个姑娘瞧着没什么不对，她身旁的那个人，他总觉得有些古怪。
直觉告诉他，那个是危险的人。
希望是他多想了。
齐衡前脚刚走，后脚时岁岁又来了。
她没能如齐衡一样淡定。
她告诉他们，齐泽失踪了。
她没有掩饰自己对十七的怀疑，直接问十七这件事和他有没有关系。
在京城无人不知将军府的这位小公子多受宠，没有谁敢动他，偏偏他昨天来到这以后，到了晚上就离奇失踪了。
如果这件事真的和他有关，赶紧把齐泽放回来，大家还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他们的直觉还挺准，这件事还真和十七有关，但姜婉面上无脑维护着十七。
她气愤地表示这件事绝对和十七无关。
没有证据，他们也就只能怀疑了。
时岁岁冷静下来后，也知道是自己冲动了，她怎么能怀疑十七呢，十七平时杀只鸡都不敢，怎么可能会伤人。
她见二人互相信任，自己反倒是个局外人的模样，失魂落魄的离开。
十七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心下已经有了主意。
看来有记忆是真的不能够留。
对他来说，全部遗忘才是最好的选择。
一开始将军府还只是私底下悄悄的找。
三日后还没有任何线索，将军府的人便有所行动了，想着人还在京城，请示了上头，得到了旨意便进行挨家挨户的搜查。
一连查了两天都没个结果，这个新年大家都过得人心惶惶，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人凶多吉少时，将军府里突然多出来一封信，信上是齐泽的位置。
齐衡带人出城在郊外二十多里的一处破庙里找到了齐泽，他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人也是出气多进气少。
宫里的太医都进了将军府，终于把这位小公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性命保住了，可这位小公子的身体是彻底伤了根基，即便是活着也需要日日靠着药吊着。
将军府派人去寻那位行踪不定神医，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神医身上。
齐泽自己还没有遇袭前的记忆，根本不记得自己怎么出的城，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受伤。
小侯爷陆修铭去将军府探望，那位病恹恹的齐公子突然发了疯，抄起匕首就朝着陆修铭刺了过去，没有防备的陆小侯爷被一刀捅进了心口，太医又是马不停蹄去了侯府给陆小侯爷看诊。
命保住了，就是羸弱到以后连骑马射箭都不成了。
这些事在京城都传遍了，姜婉在绣楼都听说了一二，她回到家拉着十七的手，担忧地说：“他们伤的这么厉害，会不会过来找你，会不会想要用你的血去救他们？”
当然不会。
他们的记忆里不会再存在人鱼血能救他们性命之事。
十七本该还想再尝试着抹除掉一些姜婉的记忆，与她就如同普通人一样生活，可又觉得那些记忆无比珍贵。
要是连她都信不过，这个世上就没有自己能够信得过的人了。
她就算知道自己是人鱼也没关系。
就算有一天，真的是重蹈覆辙，他也心甘情愿。
这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十七宽慰道：“不会，人鱼的血只能解毒，即便是放了血对他们也没用，他们不会找过来的。”
说是这么说，姜婉表示自己还是很担心。
姜婉留意到他脸色煞白，嘴唇也没有任何血色，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额头好冰，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什么，就是可能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十七说着话，语气愈发的有气无力，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我头有点沉，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晚饭在锅里放着，晚会儿你记得喊醒我，我去收拾厨房。”
而他一睡仿佛是迟来的冬眠，没有任何苏醒的意思。
他身体冰冷的不正常，以他这种情况不好去请大夫。
姜婉就在床边守着，时不时给他输送一些灵力，探探他的鼻息，摸摸他的心跳，确定他还活着。
朝堂上的事按说以姜婉现在的身份她接触不到，但有系统这个外挂在，它闲来无事没少按照姜婉的意思听八卦搜集消息。
打探到看似风平浪静的局势下如何暗流涌动。
将军府的和侯府这下成了死敌。本该是统一战线支持六皇子阵营的人，如今反目成仇，六皇子想一碗水端平，结果把侯府得罪个彻底，将军府那里也讨不到什么好。
朝堂之上瞬息万变，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最后赢家是谁。其他几个本来觉得自己争那个位置无望的皇子，如今看到了希望。
他们忙着争权，忙着布局。
既然选择入局可得好好筹谋。
唯恐错了一子落得个满盘皆输的结局。
十七这个样子，姜婉没办法去绣楼，八卦之余就是绣花作图。
在家里按照老板娘的意思画一些图样，离七夕还有大半年呢，整个绣楼的人都在为七夕那些手帕荷包的花样做准备了。
入了夜，姜婉把桌上所画的图都收起来，她掩唇打了个哈欠，走过去查看了一下十七的状态，回到窗边的榻上休息。
她半夜被一声声痛苦的呜咽低吟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