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刻瑞斯最近心情不是很好。
祂其实并不在意那个曾经触怒过祂的世界,完全把它当作可以随手抛弃的玩物,但是再怎么说,这也是祂的所有物。
自己留下的印记被抹消,随后又刻上了其他邪神的印记。
在祂看来,这已经是很严重的挑衅行为了。
而印记的主人——
塔拉尼斯,祂记住祂了。
因为印记被覆盖这回事,亚刻瑞斯决定多留意一下这个被祂抛在脑后的世界。
然后祂就看到了更让祂气愤的事。
一群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身上沾染了其他神灵气息的家伙在祂的信徒附近神神叨叨地歌颂塔拉尼斯。
虔诚到连祂只是随便一瞥,都能感受到奇怪的波动。
而祂的信徒似乎被这些人用了什么奇怪的法子关了起来,就在他们附近。
虽然祂知道时宛并不是真心信仰祂,甚至还心怀鬼胎,但依旧是那句话,这是祂的所有物。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亚刻瑞斯往这个世界投放了一个分身,就在那些奇怪信徒围着的献祭法阵的中间。
祂打算处理掉他们。
在此之前,祂更想要看到的是他们背弃自己的信仰。
亚刻瑞斯给人的感觉更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像,冰冷又倨傲。
祂穿着一身白到有些晃眼的裙子,站在法阵中间。
“你们并不是从一开始就信仰塔拉尼斯的吧。”
这个陌生的,但是和祂同规格的神灵的气息太明显了。
信徒们警惕地看着亚刻瑞斯,似乎是领头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年轻女子站了出来,“你是谁?”
他们没有否认亚刻瑞斯的话语。
亚刻瑞斯面无表情地环视了他们一眼,虽然内心有诸多想法,却一点情绪都没显露。
真有意思,塔拉尼斯还真是大方,连身体被别人打下烙印的家伙都能毫无芥蒂地接受。
如果这些人投奔祂,祂会直接杀掉他们。
“一位路过的普通邪神。”
亚刻瑞斯声音毫无波澜,“你们有什么想要的,也可以向我许愿,我会实现你们的所有心愿。”
年轻女子摇了摇头,看起来更加警惕了,“我们现在的唯一信仰就是塔拉尼斯。”
旁边的中年男性也跟着说道,“就算得不到回应,我们也会为祂献上一切。”
亚刻瑞斯观察着所有人的表情,每个人神色各异,但都能从他们眼底看到认同。
他们居然都是真心这么想的。
“……”
很好,更想杀了他们了。
被这些信徒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的亚刻瑞斯还没有发现不对。
直到感觉到了莫名的束缚。
“Surprise。”
苏糖笑眯眯地从时宛的身后走了出来。
亚刻瑞斯知道自己中计了,祂环视了一圈周围,视线停留在了纪月眠身上。
即使已经陷入了非常不妙的境地,亚刻瑞斯也表现得很平静。
祂冷着一张脸,神色就没怎么变过,“原来如此。”
大规模操控人偶的能力,祂确实没有想到这种可能,不过……
“这些纸偶身上的气息是怎么回事?”
亚刻瑞斯微微皱起了眉头,这种东西可是没办法作假的。
“这个啊。”苏糖摆出了思索的神色,“来自我的一位故友。”
塞缪尔。
作为和苏糖关系不错的非人类,他曾经送过苏糖一份礼物。
现在,这份礼物就派上了用场。
别说是营造出这些纸偶被打上印记的假象了,她现场制作一个塞缪尔的分身都能以假乱真。
当然,这个分身下一秒就会变成真的。
察觉到这边情况的塞缪尔肯定会忍不住过来看热闹的。
至于苏糖为什么会这么做。
哪怕极力收敛,纪月眠操控的人偶依旧会多多少少沾染他的气息。
既然如此,就一不做二不休,用更惹人注意的气息进行遮掩。
这个做法很成功,至少亚刻瑞斯一开始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分身而已,你们应该知道这一点。”
力量在缓慢地流逝,亚刻瑞斯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自己名义上的信徒身上,祂看着时宛和江岫白,突然开口道,“我以为你们挺爱惜自己的生命的。”
“尤其是你。”祂歪了歪头,“时宛,你应该很想活下去才对。”
被提到名字的时宛身子微微一僵。
“毕竟,你亲人的灵魂,和你的命绑在了一起。”亚刻瑞斯的视线轻飘飘的,“对了,我好像没有和你说过这一点。”
时宛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他不是没有尝过招魂,但是他见不到他们,他本来以为这是因为他们执念已消,选择离开了。
可事实居然比他想象的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我用了一些特殊的方法,留下了你逝去的亲人的灵魂。”亚刻瑞斯的语气依旧平静,听上去带着莫名的冷意,“如果你死了,他们会跟着你一起消散,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至于时宛,祂会留下他的灵魂,保留他的意识,让他永远“活”在痛苦中。
“而现在,你就要死了。”
亚刻瑞斯冷漠地开口道,语气笃定地仿佛在复述一件已经发生的事情。
祂知道这些家伙留了后手,祂的分身失去力量,这个世界可能会被他们藏起来,让祂一时半会找不到它。
但是,祂的力量,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去碰的。
江岫白发现本来安静待在封印里的力量突然冲向了时宛的方向,表情错愕。
“时宛,快点启用防御功能!”
这么多的能量涌入但一个普通人的身体里,只会有一个后果。
没有用的。
防护罩防不住这么强大的力量。
时宛闭上了眼睛,是他太鲁莽了,害了自己的亲人,让他们死后都无法得到安宁。
他不怕死,但是他没办法接受自己的亲人因为他魂飞魄散。
对不起。
“程泽!”苏糖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听上去十分急切。
接着,是程泽有些烦躁又有些敷衍的回应,“知道了知道了。”
……
时宛愣愣地睁开了眼睛,看向他的前面。
程泽看着手里的东西,皱起了眉头,脸色也越来越差,然后,他敲了下苏糖的脑袋。
苏糖捂着脑袋,很是委屈,“你不是同意了关键时候救人吗。”
“哦。”程泽把变色的音符收了起来,“我是同意了,但这不妨碍我对救人产生的‘损失’产生负面情绪。”
他看了眼苏糖,“更不妨碍我迁怒。”
苏糖不想和他理论,躲在纪月眠身后,“略”了一声。
程泽觉得自己的手又痒了,很想揍一个姓苏名糖的家伙。
这么一番插科打诨,时宛总算缓了过来,他神色复杂地向程泽他们道了谢。
刚才产生的绝望的情感还残留在心底,他差点就成为了杀害父母亲人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