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妖儿反倒很淡定,摔下去就摔吧!反正也不疼,蹦极蹦多了,完全不带怕的。
只是上面的徐尽北此时表情不太对劲,这种关键时刻,他脑子又开始陷入了一阵纠结的情绪。
【徐尽北,这是一次好机会,你难道还不珍惜吗?只要松手,她必死无疑,你就能为死去的父母报仇了。】
【可你那么喜欢她,她对你那么好,只有她在你落魄的时候帮你,你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吗?怎么能舍得下手呢?快救她上来,报仇的事情就这样算了吧!】
染妖儿惯会观察微表情,他明明能很快拉自己上去的,却一直不动,表情一忽儿抽搐一下,似乎在面临选择纠结,“徐尽北,你想干什么?”
这兄弟,藏了这么久的小心思现在才露出来!
徐尽北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女君,你知道吗?我从七岁开始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进宫当了太监,受尽屈辱,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在知观村杀了他们。”
他说的很平淡,完全没有感情,也没有嫉恶如仇,仿佛已经快淡忘了这件事。
染妖儿仔细回忆原主的记忆,知观村,好像是有那样一段短暂记忆。
“原来如此……所以你进宫是来报仇的?”
所以,他也是装着一条卑微狗的模样,来取自己性命的?
越回忆,画面越清晰。
徐尽北咬着舌头,“只要你跟我惨死的父母说声道歉,我就既往不咎。”
那年,她还小,约九岁左右,受不了院判日夜骗她吃毒的日子,终于找到了机会逃出来。
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能逃到哪里去,她逃到了知观村后脚崴了,痛晕了。
醒来之后就到了一户农家里,床旁边一对夫妇在照顾她,那就是徐尽北的双亲。
见她醒了,两人非常热情问她从哪里来的,有没有事,一时的温暖热情让从来孤零零的人感受到异样的温暖和眷恋。
接下来的几天,她就在他们家里面养伤,像家一样,女人经常来找她说话,说她还有个儿子在学堂,因为路远,七天回来一次。
可是世界上哪里会有无缘无故的好,当她的脚能下床时,她醒的很早,艰难挪到窗子边,想打开窗子吹吹风。
手刚放上窗子,却听到外面那对夫妇在说悄悄话。
女人揪住男人的耳朵,男人人前是一副温和老实样子,人后却露出了原本的色相。
“老不死的,你在这儿干什么?人还小呢!”
男人搓搓手,迫不及待,“不小了,你不是说她来了葵水,可以生孩子吗?”
原主当时因为各种药物的摧残,所以早早就来了葵水。
“也就是我会这么大方让你干这种事,要不是看在可以领补偿的份上,我可不乐意。”
当时他们村里人丁特别稀少,县城里出了一项新政,多生一个便可领三吊钱。
三吊钱可够他们这种贫困户生活个五六年的。
可惜女人生徐尽北的时候大出血,差点儿没保住命,损了根本。
所以便想了这个办法,碰巧路上遇上了她,脏兮兮的,一看就是乞丐之类的,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了她屁股上的葵水,便生了心思。
“哎……好了好了,到时候咱有了钱,把她杀了就是。”男人实际上并不想把她杀了,毕竟她这个年纪,容貌便生的如此艳丽,长大了肯定更美,最好是能当自己的小妾。
“哼!等她伤彻底好了再说,我可不想将来的孩子出什么意外。”
屋内的原主重新坐回床上,表情非常麻木绝望。
原以为遇到了好人,殊不知这才是真正的狼窝,比起来,似乎吃毒药不算痛苦,所以逃出来又有什么区别?
彻底心灰意冷,想着,她眼睛已经变的通红,情绪不受控制,非常烦躁,想杀人!
拿起桌上的鸡毛掸子,扯掉鸡毛,面无表情踹门出去。
门已经裂了一条缝。
外面石桌前交头接耳的夫妻立马转头,还以为是地动了,“你……你干什么?门这么贵,踹坏了可要赔的。”
染妖儿一言不发,像个木偶,径直走到男人面前。
男人蹙眉不悦,“你这副表情在干什么?这样对你救命恩人?”
以后反正是随便他弄的人,当个小妾算便宜她了,现在牛个什么劲儿?
原主提着细长的竹条,面无表情,运足力气往他脖颈处一插,整个脖子都插穿了。
然后淡定抽出来,留下一个大洞,顿时,鲜血从男人的嘴里,脖子上全部喷出来,“噗……”
魔鬼……她是魔鬼……女人来不及哭,吓到脸色苍白,屁滚尿流,赶紧往外面疯跑,边跑边惨叫,“啊……杀人了……救命啊……”
染妖儿毫不在意掷出沾了血的竹条,她还没跑出大门去,胸前就多了一根竹条,心脏被穿透了。
院子里到处都是血腥味,两具尸体躺着,染妖儿回过神来之后,看着双手沾染的鲜血,竟然生不出半分悔意来。
光头老院判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淡定从房顶上跳下来,摸出腰间的酒壶边喝边问:“这种杀人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是。”兴奋的快意侵占了全身,杀人好像会上瘾。
院判非常得意看着自己的杰作,“以后还跑吗?”
她已经死心了,“不跑了。”
跑出去又有什么希望呢?反正也没人愿意施舍一点儿温暖给她,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多余的。
“你未来是要做女君的,别动不动就做出逃跑这种幼稚的行为。”她方才利索无情的杀人举动让他很满意,这次就先饶了她。
而从学堂回来的徐尽北藏在外面灌木丛,死死咬着手,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只看见了她残忍杀掉他父母的画面,听到了他们两人的对话。
等他们走后,徐尽北疯了,冲进院子里,然而父母已经没了气息,一个人处理了后事,自此踏上了寻仇复仇的蛰伏路。
回忆如过往云烟,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染妖儿想到了一个折磨他的好办法,冰冷一笑,用发狠的语气,“道歉?呵!徐尽北,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觉得本君会低头向一对贱民道歉吗?他们死在本君手里是他们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