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征没有言语，因为李文星的表述或许在他自己看起来是合理的，但在林征看来却显得格外诡异。
首先，概念生命真的会发疯吗？这应该还是有可能的，毕竟存在形式再强大，自我意识也难以改变。
就像上一任永恒钟摆，就算是上位概念生命，他的人类特质仍然无法被抛弃。他的遗憾和不甘也一直包围着他。
其次，他怀疑死之王可能接触到了宏观循环。
他知道世界将要毁灭，并且认为杀死所有人类重启循环，就等于在拯救世界，这个观点看起来似乎和上位概念生命的观点是一样的。
但问题在于死之王自己也不是上位概念生命，他还没有真正从人类身份中脱离，无法脱离宏观循环，那他作为宏观循环的牺牲品之一，为什么要配合宏观循环呢？
他被误导了？他认为宏观循环重置代表着所有人获得拯救？
还是说他和上位概念生命达成了什么交易？
比如说晋升？
“你说会不会这个世界最终晋升的是死之王？”林征在心中猜测。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他是谁，最终晋升成了谁，这些都尚不明确，死之王这个称号既没有意义，又充满了误导性。”技术核心回答。
“另外就是我们还是需要知道引发地表坍缩的到底是什么，如果死之王真的是了解到这个事物之后发疯了，那就证明这个事物甚至连概念生命都无法理解，可能是SSS级的异常，还有可能是……”
“循环即将走到尽头的征兆。”
“无论是哪一个，对我们来说都是相当有价值的信息。”
“但问题是以现在的状态进入大空洞下方是否明智，毕竟引导造访者的力量在历史循环中是有一定的限制的。”
看见林征独自沉默下来不再说话，李文星站在那里等了几分钟之后又开口：“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了。”林征摇了摇头说，“接下来能拜托你带我去空之王或是光之王的教堂吗？”
“老子是反间谍工作组组长，不是导游啊！！”李文星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儿来。
突然被自己的监视目标当成工具人，这让他感觉自己特别没面子。
林征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可是换一个方向来想，现在你已经顺利了打入了目标内部，潜伏在了目标身边，目标的一举一动牢牢在你的掌握之中，这应该是密探之类的职业所追寻的天道了吧？”
李文星咬着牙，脸上的肌肉显得有些狰狞：“这话要是罗头儿跟我说，我肯定很开心。但是从我的目标嘴里说出来，我怎么就这么不得劲呢。”
“想开点吧，请你吃饭。”林征说，“吃完饭之后接着带路。”
“我不是导游！！”
“是，你是我见过最专业的反间谍工作人员。”林征毫不犹豫的点头认可。
虽然被夸奖了，但李文星还是高兴不起来，他终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就带你去吧。”
毕竟林征说的还是有一定道理，虽然自己很丢脸的被拆穿了，但至少……嗯，林征确实还在自己的监视之下。
但那种奇怪的感觉他总是挥之不去，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成为了这个神秘的战争先生的工具人。
……
光之王的教堂位于空港的第六层，通过分布在第五层的各处中央电梯都可以抵达第六层，也可以步行前往。
虽然这个世界的土地异常珍贵，但光之王的教堂仍然在这里占据了一大片土地，相比于其他没有任何装饰的建筑而言，这个教会要显得豪华得多。
它通体纯白，形成了三个规整的巨大白色立方体，立方体上雕刻着瑰丽的淡金色纹路，它们“堆放”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颇为独特的建筑风格。
光之王教会是谢绝参观的，只有光之王的祭祀人员和第七空港的一些官方人员可以出入，那些祭祀人员就是帮助城市将尸体转化为可用物资的人。
林征抵达之前，李文星给教会打了一通电话，因此他们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只是简单的确认了李文星的身份之后，就放他们进去了。
“居然这么简单的就放我进来？不怕我真的是间谍吗？”在穿过外面的庭院时，林征有些好奇的问李文星。
李文星扯出一个坏笑说道：“如果你真的是间谍，那你看见这个地方的时候一定会躲的远远的，不要以为光之王教会是什么拜天拜地的教堂组织，这里可是最牛逼的暴力机构之一。教堂的主教先生是空港最厉害的几个超凡者之一，恐怕实力是远在你之上的。”
两人穿过庭院走进了建筑之中，眼前的景象饶是林征也感觉到了几分震惊。
教堂里面是堆积如山的尸体！
堆积如山，这个形容词一点也不过分，数万具尸体被分成四堆，每一堆几乎都快要接触到天花板，这些尸体都是从大空洞下面打捞上来的。
中间只有一个十字型通路供人来往，而通路的正中心则是一个圆形的广场，身穿白色风衣，戴着白色手套的教徒们在教堂里来来往往，脸颊和脖颈上隐隐能看到金色的纹路。
他们正在……加工尸体。
林征看见一个青年男性摘下一只手上的手套，随后将手放在一具尸体的胸口，以他的手掌为中心，尸体的材质缓慢开始发生变化，变成了金属。
另外一个工作人员走上前去检查尸体，然后看了看计重器说道：“金属铜，七十二公斤。”
旁边的一个抄录员将这个数据记录下来，紧接着另一具尸体被搬运上来。
林征看着这一幕，突然间感觉到了某种莫名的熟悉，因为这个超凡力量的运作机制他真的是再熟悉不过了。
“呃，我觉得我似乎知道光之王到底是谁了，或许他是我们的一个老熟人。”林征看着加工现场喃喃自语。
“嗯，恐怕十有八九就是他了。”技术核心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