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兰号内部的空间相当大，除了一些主要的设备室以外就没有再进行额外的空间划分了，能看到的内部承重和支柱结构大多数都是柱子和横梁。
而这些内部空间则被用来堆放和分类他们打捞上来的“战利品”，他们将杂物里的尸体、可回收资源和不可回收资源分门别类，堆放在不同的位置。
一旁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一边用高压水枪清洗掉“战利品”上的黑色粘液，一边检查着每一具尸体。
舰长名叫苏山，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性，个子不高，身材有些臃肿，脸颊显得有些宽厚，他嘴角叼着一支烟，带着四名超凡者和十几名士兵前来和林征交涉。
他们呈半包围形将林征包围在入口的位置，但并没有人拿出武器。
“抱歉，战争先生，虽然我也不想这么没有礼貌，但是没办法，毕竟这里是大空洞。”苏山脸上的表情还算是礼貌，他也上下打量林接着说道，“而且你没少说谎。”
林征心里默默叹息，毕竟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在完全没有任何情报的情况下，想把谎言说的天衣无缝太难了。
“那我倒要请教一下，我哪里露馅了。”他毫不紧张的反问。
“在这个时代，掌握自主飞行能力的超凡者对谁来说都是宝贝，不可能没有阵营，而且大多数阵营宁可处死他们，也不会驱逐他们。”
苏山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微微眯起来说：“两个可能性，第一，你叛逃了。第二，你的阵营被毁灭了，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代表着一件事，你有敌人，你是逃亡到这里的。”
他突然轻声笑了起来：“你说如果我把你抓起来交给他们会不会大赚一笔？”
林征脸上巨大的独眼上下滑动了一番低声说：“那你要这么样做吗？”
他的语气平静，不恐惧也不愤怒，但不知道为什么，苏山的心脏猛然漏跳了一拍，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刚刚说的话似乎不是好的选择。
苏山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过了一会儿轻轻的吐出一口烟来说：“我们各取所需。”
“好，我们各取所需。”林征点点头。他知道刚刚那番话其实不过是苏山为了建立谈判优势，说出来装腔作势的而已，相反苏山应该是有求于自己。
随后苏山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士兵退开说：“我们去休息室聊吧。”
……
苏山说的会议室，严格来说只是用一些屏风隔遮罩物分割出来的小房间，两个人在这里交流了一会儿，林征才终于对这一次历史循环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里没有清河市，没有三个流域，没有谧河，这一切都伴随着陆地坍缩而消失不见了，某种磅礴的力量让这个世界变得千疮百孔，到处都是这样一望无际的大空洞。
因此人们几乎彻底丧失可交通运输能力和生产能力，唯一能够获取资源的途径就是从空洞之下打捞残骸，可用的物资将被收集，不可用的则会被扔回到空洞之中。
铁兰号是第七空港的一艘私人打捞舰，苏山是主要负责人和舰长。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很好奇，为什么这艘船会飞起来？”林征接着问道。
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个铁疙瘩能够在天空中飞行是相当不合理的，显然是有某种超凡力量支撑的，而这种超凡力量却并非来自于这艘船。
苏山盯着他又轻轻的吐出了一阵烟气说：“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连这都不知道吗？”
“我从小就生活在一片独立空间里，他们不让我接触外界的事物。”林征说。
“独立空间啊，嘶，我该不会真的惹上什么大麻烦吧？”苏山露出一个微妙的笑意，最终接着解释道，“这是空之王对人类的馈赠。”
“他用自己的力量在天空中生成了一个特殊的超凡带，我们称之为巡航平面，只要飞行器符合巡航平面的认定，就能够在巡航平面中飞行，前提是你不飞的太高或是潜的太深。不过当然就算是这样，燃料还是要用，油还是要烧。”
等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林征就意识到这应该是某位概念生命的手笔了，他把自己的概念架设成了某种能量或者是某种物质，漂浮在这个世界的上层，为这个世界的飞空舰保驾护航。
也许这个空之王就是自己要猎杀的对象。
林征透过屏风的夹缝向外看去，目光落在了那成堆的尸体上，那些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在将那些尸体一具一具的翻过来检查。
“你们在收集尸体？”林征问道。
“尸体是大空洞产出的最宝贵的资源之一，不过仅限从大空洞中打捞的尸体，它们可以用来召唤和祭祀光之王，换生存物资，不过我不信仰光之王。”
“但是为什么要一具一具的检查？”
“担心里面混入了死之王的尸体，如果一不小心打捞到了死之王的尸体有没有及时处理的话，那么……”苏山顿了顿接着说，“会死的很惨，完全没救的那种。”
林征的独眼仍然微微向下滑动，露出一丝思考的神色。
就在这短短的几次对话中，他就意识到这个世界至少诞生了三个概念生命，而且这些概念生命已经被人类所熟识，甚至是在主物质世界活动。
空之王，光之王，死之王，或许他们之中有一个晋升为了上位概念生命，摆脱了宏观循环的重置。
“最后一个问题，怎么样才能见到这些王？”林征抬起头问道。
当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苏山突然愣住了，随后突然把头埋在桌子上身体笑的一颤一颤的：“你想见三王？你为什么会觉得，你自己有资格见到主宰世界命运的伟大存在？”
“他们很难见到吗？”
“这已经不是难不难见到的问题了，而是就算你去觐见，你也无法理解站在你面前的东西是什么，当你思考他们的存在形式时，你就会脑死亡。”
“更何况死之王已经死了，你也绝对不会想见到他。”
林征：“……”
这些概念生命都这么耍大牌的吗？他们只是概念生命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