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打算杀她。”林征轻声说，“我想救她。”
李天渊愣了一瞬间，然后低声说：“林征，你现在的目标是回去，回到你的世界去，然后帮我们宰了那个家伙，你不能做多余的事情。”
他同样也想拯救白轻雪，非常想，哪怕有一线希望他都想试试，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可我还是想救她，而且应该不会浪费我多少时间。”林征仍然坚持。
“你应该知道失控是怎么回事吧？那是外化率超过自身承受极限的结果，外化率是不可能被降下去的，一旦失控就不可能再回来了。”
“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我也没法降低外化率。”林征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怎么说呢？我刚好掌握一种技术，虽然不能降低外化率，但能够提高外化承受上限。”
李天渊在这一刻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他就意识到林征可能把某些概念搞混淆了，因为他似乎并不理解他刚刚这句随口说出来的话有多荒诞。
降低外化率，这一技术虽然无法实现，但至少理论上存在，或许随着技术进步，人们会在某一天找到方法。
而提高人类的外化承载在上限，这甚至在理论上也无法实现，它更像是某种软科幻概念。
因为决定外化率上限的是人类这一族群的基本生物特性，这是不可改变的。
要让外化承载能力提高，除非是让人类进化到更高层次，但进化往往需要成千上万年的岁月。
也就是说，林征觉得一门遥不可及的科幻技术比可能出现的科学技术更简单？
“不可能，就算你是概念生命也无法做到这种事情，概念生命无法创造进化，那是更高层级的东西。”李天渊说。
“但是我真的恰好会这个。”林征说。
……
两个小时后，林征从棚屋里出来的时候，鹿浅已经和其他人打成一片。
众人围坐在一起，架着火，旁边的水桶里是几条不大不小的鱼，他们正在议论纷纷。
“话说这东西真的能吃吗？”有人瞅着那几条鱼问道。
“我检查过了，这些生物从结构到能量上都是正常的，和mother的物质结构也完全不同，应该是能吃的。”
“可是谧河里现在应该没有鱼才对，mother才刚刚变成水，怎么会马上就有鱼？”
“也许那一场战争并不是简单的把mother溶解成水了，而是变回水环境了，也就是说退回到被alive影响之前的状态了。”王风说。
“好了好了，别吃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我有个更好吃的。”鹿浅挤在人群里说道。
然后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条三十多厘米长的猩红色蠕虫晃来晃去，“我这个口感很好的，营养价值也高，而且不用担心寄生虫。”
众人一阵沉默之后。
“啊，吃鱼吃鱼。”
“没问题没问题，这活蹦乱跳的鱼怎么会有问题呢？”
“今天它就是mother的崽子，我也要吃了！”
鹿浅：“……”
林征心想坏了，他好像是给这姑娘pua出什么执念了，现在她对“在口感和营养价值上得到别人认可”这件事充满了执着。
“准备的怎么样了？”坐在人群之外的李天渊抬头看向他，林征做准备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坐在思考林征的说法，越是思考越觉得不可能。
但是看见林征一脸笃定的样子，又不像是说谎。
“已经准备好了，跟我来吧。”林征回答。
于是两人一起走出了营地，在大街小巷中穿行了一会儿之后，他们来到了一栋还算完好的废弃建筑之中。
而在建筑的地下负一楼，一个没有五官的人形事物以一种奇异的角度悬浮在空中，安静而诡异。
“这个是什么？”李天渊抬头看着这个事物问道。
“我们称之为双维框架，它能够成为你在同一位置上的另一具身体，这么说虽然不算完全恰当，但可以简单这么理解。”林征回答。
“它有什么用？”
“正如我所说，极大的提高外化承载能力，就算是你的一幅身体已经失控，另外一幅身体仍然会将你的状锁定到正常，除非两个一起失控。”
听完林征的叙述，李天渊整个人已经处于一种呆滞状态了，他猜对了，提高外化承载能力只能靠进化来实现。
但他也猜错了，不是基因上的优化，不是适应性上的改变，而是在现实层面上进行的进化。
“不，这应该不可能，你的理论是正确的，但你知道吗？这种理论已经不是科幻类，是完全的空想了，这是不可能存在的。”他望着这个漂浮在空中的人形喃喃自语。
“虽然你这么说，但是这个在我们那个世界还蛮普及的，总之你要不要体验一下？”
“要，为什么不要？”李天渊斩钉截铁的答复。
进行双维化的过程很简单，因为双维框架林征本身就是能够操控的，他用精神力和双维框架远程连接，让其保持静止，然后缓慢的和李天渊叠合。
当叠合完成之后，操控被取消，李天渊自身的一切现实信息被复刻进了空白的框架中。
这个过程很短暂，当这个过程结束后，李天渊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臂，他感觉到了某种变化，某种非常奇异的变化。
他的疲惫、不适和痛苦都消失了，他似乎在变得更年轻，更强壮，身体变得更加轻松，心脏跳动的更加有力。
紧接着，他感觉到了自己在本质上的变化，他感觉到自己重新变得强大起来。
他解开衣服，肋骨处被mother侵蚀的地方已经不见了，它仍然存在，只是那种影响随着他的“进化”被冲的很淡很淡。
紧接着，庞大的信息洪流涌入他的脑海，他感应到了某种庞大的事物的存在，在他的脑海里，在这个世界上。
他缓缓的抬起手触碰天空。
“我感应到了，我感应到了我自己，它在运作，它仍然在运作，我并没有消亡。”他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