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二十部并非自然形成的部落,而是辽国管理北方游牧民族的一种行政单位,各部大王等同于一州刺史。辽太祖时期,各部实力并无太多差异,但二百年后,高下已分,并有强者愈强、弱者愈若之势。契丹二十部中,铁利部兵力最强,约为一万八千人,赤山部兵力最弱,仅为两千人,日连部稍强于赤山部,兵力约为四千。正因为二十部中兵力最强的铁利部也只有一万八千饶兵力,远远不足以挑战中央朝廷的权威,故而二十部大王虽然各怀心思、消极备战,却始终不敢割据自立。
耶律习泥烈的战马在距离日连部大王五步的地方停下,居高临下看着日连部大王,皮笑肉不笑地道:“日连大王能够亲自出门相迎,本殿下真是受宠若惊啊!”日连大王岂能听不出耶律习泥烈话语中的讥讽之意,连忙单膝下跪,道:“赵王殿下先前路过日连大营时,末将正在处理紧急之事,故而来迟半刻!”耶律习泥烈冷笑一声,道:“本王突然很想知道,日连部上下数千人,是在欢迎本王呢,还是在想欢送本王?”日连大王连忙答道:“微臣已经命人杀牛宰羊,只待赵王殿下莅临!”耶律习泥烈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暗自攥紧了拳头,缓缓道:“带路吧!”日连大王如蒙大赦,匆忙起身,道:“赵王殿下请!”完,亲自为耶律习泥烈牵马。
来到中军大帐,曹洪扮作耶律习泥烈的贴身侍卫随之入内。耶律习泥烈先任西京留守,后掌大恻隐司,御下之道早已是炉火纯青,一开口便喝斥道:“你父子二人可知罪?”日连大王始料不及,惊吓之中双膝跪地,连忙喊冤,道:“微臣麾下不过四千弱旅,空有报国之心,却无御敌之力呀!”耶律习泥烈并没有就此罢手,继续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二十万部族军在敌营百里之外扎营,这不是有心无力,而是隔岸观火!”日连大王额头上黄豆的汗珠接连滚落,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日连少主急忙道:“赵王殿下明见,二十万部族军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只因群龙无首,倘若贸然出击,恐怕会被女真人各个击破!”耶律习泥烈沉默不语,等待日连大王下一步的表态。日连少主完,轻轻退了一下自己的父亲。日连大王恍然大悟,立刻道:“为早日击退强敌,肯请赵王殿下统领各部!”耶律习泥烈嘴角微翘,道:“本殿下只是副使,秦王殿下才是正使,发号施令,本殿下可做不得!”
日连大王故意道:“可微臣只看到了赵王殿下的王旗,不曾见秦王殿下的踪影!”日连少主也随之劝道:“女真兵临城下,还请赵王殿下以大局为重!”曹洪忽然发现耶律习泥烈竟然向自己投来了暗示的目光,只得把戏演足,道:“还请殿下以大局为重,早日率军勤王!”耶律习泥烈故作为难,道:“也罢,为了大辽的江山社稷,本殿下就僭越一次!”
使了大棒,接下来便是发甜枣了,耶律习泥烈道:“二位将军请起!”而后问道:“本殿下入营时,见士兵们兵甲破旧,不知是何缘由?”日连大王心中非议道:“你掌管大恻隐司,负责节制各部大王,难道不知道部族军已经整整两年没有更换过一件兵器了吗?”心中虽然一万个抱怨,嘴上却只得道:“日连部地狭人稀,为了维持这四千军队,已经是倾尽所有,哪里还有钱粮置办新的兵甲?”耶律习泥烈斟酌片刻,道:“十日之内,本殿下给你刀枪各五百,一月之内再给你铠甲六百套,不知你父子二人可还满意?”日连大王和日连少主连连点头,道:“谢赵王殿下!”耶律习泥烈继续道:“这些兵器和铠甲并非辽国打造,而是由渤海郡公提供,所以渤海郡公提出了一个要求,而这个要求需要日连部来完成!”日连大王暗自叫苦,道:“请赵王殿下指示!”
耶律习泥烈道:“渤海郡公要蒙古马!”日连大王暗自舒了一口气,问道:“只是蒙古马一个要求?”耶律习泥烈点头,道:“只要蒙古马!”日连大王又问道:“不知渤海郡公要多少蒙古马?”耶律习泥烈道:“七百匹蒙古马换本殿下答应你的那些东西。”日连大王不自觉喊道:“好!”耶律习泥烈有些鄙夷,道:“眼下正值用人之际,本殿下有意栽培你父子二人,所以才把这个肥美的差事交给了日连部,还请你二人抓住机会,莫要让本殿下失望才是!”日连少主抢先答道:“赵王殿下放心,日连部虽然只有四千兵力,却又一千五百骑兵,眼下军营里就有二千多匹蒙古马!”曹洪闻之立刻道:“渤海郡公正在上京募兵,请殿下立刻调配三百匹马前往联军兵营!”耶律习泥烈看向日连大王,日连大王连忙道:“微臣派犬子亲自押送!”
耶律习泥烈忽然露出羡慕的表情,道:“不知渤海郡公的恶狼军团将会是何种模样?”曹洪道:“倘若真如渤海郡公所言,恐怕在恶狼军团组建完毕之前,没有人会知道是何模样?”耶律习泥烈皱眉,道:“渤海郡公也不知道吗?”曹洪答道:“渤海郡公曾经过,实践之中出真理,恶狼军团唯有在战斗中不断改进,才能成为真正的战争之王!”耶律习泥烈道:“所以他想用无数钱财,打造一支无双精兵?”曹洪摇头,道:“上京的国库之中金银满地,为何却换不来充足的兵甲粮草?”耶律习泥烈无奈叹息,道:“事到如今,本王才真正明白,金山银山并不是真正的财富!”曹洪有些佩服耶律习泥烈的觉悟,道:“时、地利、人和,哪一个不比金银更加珍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