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羊奶皂还是玻璃镜,都非生活必需品,而且以北宋时期的科技水平而言,堪称工艺复杂,原料稀缺,并且需要大量人工协同合作,再加上胶州各大商号之间皆是独立运营,故而王浩直接将羊奶皂的出场价格定到了每斤五贯,至于玻璃镜,因为大不同,出厂价十贯到百贯不等。高昂的价格并不能阻挡强烈的需求,半年时间未到,东京的高官富商们使用羊奶皂洗面沐浴已然成为常态。玻璃镜更是被人们作为新的财富象征,大户人家的女眷一掷千金购买各式各样的玻璃镜,寻常百姓家的女儿也会省吃俭用以便在出嫁之时能够购买一面镜子作为嫁妆。
王浩在安排好各项事务之后,终于在三月二十六那乘船南下。胶州的新船只是完成了近海试航,正好借南下福建的机会,进行远洋试航。新船试航,必须有旧船护航,故而王浩又从胶州海军中抽调一艘战舰。北宋时期火药武器已经问世,但其实际威力与当时的床弩和投石机相比并无太多优势,而且古代火炮多为铜制,铜乃铸造钱币的原料,所以极低的性价比让火炮难以在宋军之中推广。火炮的发展虽然收到了诸多条件的限制,但火药的使用却得到了广泛的推广,单东京的火药作坊就有五千工人,而火药武器中最为典型的代表就是“火箭”和“火球”。火箭是利用火药的推力将传统箭支发射出去,进而依靠箭支的动能杀尚人,而火球则是用火药制成的炸弹。冷兵器时代重武器的巅峰之作非投石车和床弩莫属。投石车因为精准度太差,必须大规模使用才能真正发挥其威力,再加作战所用的石弹在海战时无法就地取材,故而胶州的战船上只安装了床弩。
相比于陆战使用的床弩,战舰上的床弩又多了一个用来上弦的绞盘。陆地作战,士兵众多,可多人合力为床弩上弦,如此不仅能够保证射速,而且能够降低床弩的制作成本,但战舰之上人手有限,且各司其职,故而只得安装绞盘上弦。
为了更好地区分每艘战舰,原有的三艘战舰分别被赐名囚牛、睚眦、嘲风,新下水的战舰则被赐名蒲牢,随王浩一同南下福建的正是囚牛舰和蒲牢舰。赵隆是囚牛舰的舰长,魏旭是新任蒲牢舰的舰长。王浩与杨志乘坐技术更加成熟的囚牛舰,狄工考作为蒲牢舰的总设计师,自然要在蒲牢舰上实地考察。
海上风光无限,看的久了却也感到枯燥乏味。甲板上,赵隆问道:“公子为何要用囚牛来作为战舰的名子?”王浩缓缓道:“你们可曾听过龙生九子?”此刻风平浪静,大部分的士兵都在晒太阳,听到王浩的发问,不自觉凑上前来,然而所有人都是一脸茫然,最后赵隆只得道:“属下愚钝,还请公子解惑!”王浩解释道:“龙生九子,长子囚牛,次子睚眦,三子嘲风,四子蒲牢。”
众人恍然大悟,赵隆道:“兄弟们原来还觉得囚牛这个名子听起来有些气,体现不出咱们胶州海军的威风。听公子这么一,囚牛可是神兽,比豺狼虎豹这些猛兽威风多了!”这时又有一名士兵道:“龙生九子,公子只了四个,不知其他五子叫什么?”王浩答道:“五子狻猊,六子霸下,七子狴犴,八子负屃,九子螭吻。”士兵们连连点头,赵隆又问道:“是不是我们再有战舰下水,就会用狻猊,霸下,狴犴,负屃,螭吻来作名子?”
王浩点头,道:“你们觉得不好吗?”又一名士兵道:“好倒是好,可是龙只有九个儿子,难道咱们胶州海军就只能有九艘战舰吗?”王浩道:“自然不是,我们要建造九大舰队,到时候只有每支舰队的旗舰才能用这些名子!”士兵们听完无不心生向往,又一名士兵道:“那是不是我们这些兵将来也可能成为舰长?”赵隆以为自己属下太过冒失,呵斥道:“做人切忌好高骛远!”王浩打断,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年轻人就应该怀揣梦想,然后经过自己的努力去实现梦想!”而后看向赵隆,道:“我希望你们首先要立志高远!”
不久之后,海面起风,王浩进入船舱。这时杨志道:“自古至今,上位者最怕下属狼子野心,公子却反而要求他们立志高远。长此以往,恐怕会有人变得不安分!”王浩则完全是不同的观点,道:“你可知世道必进后胜于今?”杨志摇头,道:“不曾听过!”王浩又问:“你可能明白其中的含义?”杨志道:“略懂一二!”王浩继续道:“世界的进步是因为所有人都向往美好,那么作为统治者,就应该带领百姓为更加美好的生活去奋斗,而不是墨守成规,甚至倒行逆施。否则,民心离散,只能自取灭亡!”杨志赞同王浩的观点,道:“普通士兵的进步就是由三等兵成为二等兵,由二等兵成为一等兵,直到最后脱颖而出,成为将帅!”
王浩点头,道:“如果每一名士兵都能在我们的军营中实现自己的价值,那么胶州军有何理由不能众志成城,有何理由不能战无不胜?”杨志道:“公子的见解十分独特!”王浩微微而笑,道:“军饶职责是保家卫国,所以如果想要打造一支战无不胜的铁军,就必须让这些军人无比热爱这个国家。而想要实现这个目标,绝不是依靠花言巧语的煽动或者精心设计的伪装能够完成的。”杨志追问道:“既然如此,究竟如何才能实现?”王浩答道:“治国是一个不断探索的过程,我们能够做到就是时刻把百姓放在心中,制定每一条政策的时候必须顺应绝大多数百姓的心意!”杨志忽然道:“公子仁德而大才,当封疆一方,可惜皇上却只给了公子一个七品县令!”王浩却并不这样想,道:“你不要忘了,我尚未及冠,贸然将我置于高位,无论是对我自己还是治下百姓,都未必是好事!”杨志立刻道:“属下知罪,不该妄议圣上!”王浩随意道:“既然不能堵住下悠悠之口,何不让下人畅所欲言,如此,或许更容易政令通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