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拍卖会正式开始。李员外和韩老板站在二楼的一个雅阁内,说道:“我已经向王公子明确表态,愿意联手。他答应了,也十分利落地应允了李家将来在胶州的投入。唯有今日这拍卖会,他没有给出明确的态度,让我按照拍卖的规则参与。”韩老板看着楼下的人们,说道:“东京城真正的豪商,除了姑父并无人参与,至于楼下这些人,不过是些二流、三流的家族。王公子要姑父按照拍卖的规则参与,或许就是默许姑父再吃下这半成股权。况且,王公子要的钱财,真要出了差错,姑父额外送去二十万贯,也足以弥补。”李员外点头表示赞同。这时,一名小厮匆忙前来,在李员外耳旁轻声说道:“宫里那位来了,已经到了李姑娘的房中。”李员外震惊,吩咐道:“立刻从府里再调派二十个人过来,小心伺候,绝不能出现半分差错。”李员外推窗望向三楼,只见李师师闺房之外四名带刀侍卫护驾。侍卫皆是便服,腰刀也全用黑布包裹,但李员外是樊楼的东主,一眼便可看出其身份。片刻之后,小厮再来汇报,说道:“王公子也上了三楼,前面还有一人领路。”李员外小声说道:“可是一名公公?”小二点头,说道:“看不出喉结,应该错不了!”李员外点头,说道:“有消息随时汇报!”小二答道:“明白!”说完,再次离去。
韩老板说道:“可是皇上来了?”李员外面色凝重,说道:“不仅皇上来了,还在李姑娘的房中召见了王公子。”韩老板说道:“如此看来,皇上对王公子的器重,当在咱们预料之上!”李员外说道:“市井传言,王公子只是皇上的臣子,不是朝廷的命官。如此看来,并非空穴来风啊!”韩老板说道:“王公子既不是科举出身,又没有任何士族的背景,能在东京立足,依仗的只有皇上的信任。市井之间的流言,是诋毁诽谤,也是嫉妒眼红!”李员外自是明白其中道理,说道:“一个七品县令,却偏偏身处宰辅相国一般的政治格局之中,是无限风光,也是无穷凶险!”
王浩来到三楼,看见徽宗和李师师坐在软榻之上,连忙行礼问安。徽宗说道:“朕微服出宫,爱卿不必拘束!”王浩答道:“是!”李师师在旁说道:“让我们猜一猜弟弟今日之后,能够身价几何?”徽宗说道:“王爱卿,朕有时候真有些羡慕你,总是有万般手段,坐地生财!”王浩说道:“微臣之所以能够如鱼得水,是因为皇恩浩荡。”徽宗微微而笑,说道:“王爱卿答应嬛嬛不缠足了?”王浩不料徽宗竟然会问起这件事,说道:“臣只是表达了自己的喜好,嬛公主缠足与否,自是由皇上与皇后决定!”徽宗说道:“她是你的未婚妻,朕这个一国之君是不会管这等琐碎之事的!”王浩小心说道:“如果皇上让微臣决定,微臣自是赞同嬛公主不缠足!”徽宗问道:“莫非你不喜欢三寸金莲?”王浩答道:“不喜欢!”徽宗又问道:“为何?”王浩随意答道:“大概微臣成长于乡野之间,天性如此吧!”李师师突然将一只脚放在了徽宗膝盖之上,说道:“哥哥莫不是嫌弃妹妹这双大脚了?”说完,佯装哭泣。徽宗后院起火,连忙说道:“师师这是什么话,你这双玉足朕何曾有过半分挑剔?”徽宗心中想到:“嬛嬛将来是要做王浩正妻的,这正妻规矩颇多,不缠足,终究有失体统!”但这句话,徽宗是绝然不敢在李师师面前说的,否则,佳人嗔怒,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徽宗随即想到:“王浩出身于乡野之间,家中并无太多规矩,将来与嬛嬛成婚,也是住在驸马府。正妻地位虽高,但也只是管辖内院这一亩三分地。既然是王浩明确表示不赞同嬛嬛缠足,朕又何苦管小辈这些闲事,由他去吧!”转换话题,似乎开玩笑般说道:“王爱卿答应朕的,可不能忘了!”王浩没有料到徽宗会如此缺钱,说道:“明日天黑之前,微臣一定送到宫里。”徽宗说道:“宫里规矩太多,你不必亲自前往。在你府上准备好即可,到时我会派陈公公去取。”王浩说道:“微臣领命!”
这时,楼下的拍卖会终于开始了。站在台上主持拍卖的是李家的管家,也是李员外的心腹。李管家的声音很是嘹亮,说道:“八仙酒的奥妙,诸位皆已品尝,无需多言。王公子蒙受皇恩,心系社稷,所以才有了今日这场盛会。东京乃都城,王公贵胄、豪商富贾,数不胜数。这第一场拍卖会,最后花落谁家,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停顿半息,大声喊道:“起拍价,七万五千贯,请诸位客商竞价。每次竞价,不得少于五千贯。”话音落,一人喊道:“赵家,八万贯!”片刻之后,又一人喊道:“罗家,九万贯!”赵家没有放弃,喊道:“十万贯!”罗家再次加价:“十二万贯!”李员外突然走入会场,喊道:“李荣尚,十七万贯!”整个大厅瞬间安静,随后有人怯怯私语:“李荣尚,东京樊楼的主人,崇宁年间东京的首富!”另有人说道:“只是近些年,李家全面收缩,在东京沉默了许多!”议论依然在继续,又有人说道:“去年李家以十五万贯买入八仙酒坊一成的股权,这短短一年之后,李家竟然会以十七万贯再买半成股权!”然而彻底打破这场沉默的,不是其他富商的竞价,也不是高台之上主持人的喊声。樊楼之外,皇宫的马车缓缓停靠,陈公公与两名太监推门而入,忽然,太监独有的嗓音想起:“二十八万贯!”
如此特别的声音,如此高昂的竞价,李荣尚也完全处于惊讶之中,所有人几乎不约而同转身,看向在大门处淡然站立的三明太监。陈松多次虽徽宗前来樊楼,李荣尚是认得的。此刻,李荣尚终于明白为何自己明确表态愿意买入东京城的半成股权时,王浩会是如此反应。东京城的份额,早已有了归属,那就是徽宗皇帝的。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后怕,想到:“自己骤然将价格太高,岂不是浪费了皇上的钱财,倘若皇上怪罪,怎能有好结果?”三明太监没有逗留,很快转身而去。会场沉默了许久,主持人终于喊道:“二十八万贯,一次!二十八万贯,二次!二十八万贯,三次!”第三声二十八万贯响起的时候,李员外终于思考透彻:“皇上与王浩之间必定另有交易,否则无需一次性加价十一万贯!看来我不仅无罪,或许还有些许功劳!”主持人喊完三声之后,却不知该如何宣布结果,片刻之后喊道:“价高者得!”第一场的拍卖,跌宕起伏,对于最后的结果,因为事关皇宫,人们一概而过!
徽宗完全看在眼里,尘埃落定之后,说道:“对于这个结果,王爱卿可还满意?”王浩需要让人们知晓的是皇上对自己的姿态,今日陈公公所为,于商场而论破绽太多,但因为背后是皇帝,越多的破绽越能让人们明白皇帝对自己的重视,说道:“微臣何德何能,让皇上鼎力相助?”徽宗说道:“作为臣子,可以让朕帮忙,但不能让朕为难,你可能把控这其中的分寸?”王浩说道:“臣定当铭记于心!”
第一场拍卖的价格被徽宗瞬间太高,所以后续的几场拍卖中成交价并没有太过明显的增加。大名府卢俊义以三十万贯胜出,长安一位杜姓富商以三十一万贯胜出,洛阳一位刘姓富商以三十二万五千贯胜出,济南一名田姓富商以三十三万贯胜出。
方天定站在二楼的窗口,说道:“告诉咱们的人,都把戏给做足了。第六场拍卖会以五十万贯成交,第七场拍卖会以七十万贯成交,第八场拍卖会以八十万贯成交。”吕师囊说道:“属下立刻前去布置。”方杰说道:“第一场拍卖会,兄长如何看待?”方天定说道:“若非亲眼所见,我绝不能相信王浩对皇帝能有如此大的影响力。看来咱们这两百万贯钱财的收益,是越来越有保障了!”方杰点头,说道:“皇帝不在宫中处理政事,却来这市井之中与民争利。圣公顺天应命,讨伐无道,岂有不成功的道理?”方天定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宋虽然腐朽,但想要改朝换代,也绝非易事。吕师囊所言是有道理的,到时圣公令旗一挥,咱们应当派遣一支偏师南下福建,万一将来战事遇挫,也可有更大的回旋余地。”方杰说道:“兄长对圣公没有十足的信心?”方天定说道:“你是圣公麾下的绝世武将,只需要打败眼前的一切敌人。但我是圣公的继承人,不能只看到敌人,更要考虑到兄弟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