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藏茶马古道自古多劫匪,所以设立了雅州卫护送过往商人。”
“我们每次朝贡为什么少则两三百人,多则上千人除了得到更多的封赏外,就是应对劫匪。”
“我们出了雅州之后,我们就会遇见劫匪,死无全尸,嗯……不对,应该叫离奇失踪。”
“到时候朝廷就说是安奢残部或者缅甸残部干的,意图挑起大明与乌斯藏之间的战争,借此报复大明,这个理由足够吧。”
“我们若是死了,那内部势必要争权发生动乱,大明为了防止动乱派大军进驻,这很合理吧,毕竟我们都已经上疏朝廷同意归附了,那乌斯藏就是大明属地。”
“到时候再趁机散布小道消息乌斯藏和大明百姓同权,潜伏的大明锦衣卫煽动牧民,牧民就会与我们发生冲突。
冲突一旦起来了,大明就会顺势镇压了我们各大法王、万户首领,然后将我们彻底收复。”
嘶……
阐教王等人倒吸了口凉气。
三旦多只说的这种可能性极大,实在是阴狠。
回藏的几条路每条都无比的凶险,而此行他们为了表示诚意又没有带多少亲卫,大明随便一个百户所带着火器就能彻底的干掉他们。
张论估计这会儿巴不得他们去找他,一旦他们去了,就落入了圈套之中。
最关键的是他们是自己主动送上门的,他们属实没有想到大明竟然会如此的……无耻。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三旦多只再次开口了:“诸位不用如此愁眉苦脸的,大明不会进攻我们的,只要留在这里,我们就还是安全的,前提是别作死。”
众人闻言皆是猛地抬起头,眼神灼灼的看着三旦多只,眼中满满的疑惑。
不待众人发问,三旦多只继续道:“首先,以大明如今的实力,大军调动时想要隐瞒消息我们绝无探查到的可能,但偏偏是我们知道了,还是一次性知道了四个。
这里面绝对有大明的手笔,目的只有一条,以震慑我们,降低我们与皇帝谈判的筹码。”
“那……”
“我知道你想说是不是知道了大明的目的,就是不降低条件”
三旦多只出声打断了阐教王的话,而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很抱歉,你猜错了,达不到大明皇帝的心理预期,那么此次谈判就算是失败了。
我们会不会当场格杀不好说,但思路大军一定会进攻乌斯藏,没有了我们的带领,乌斯藏绝对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
灭掉我们的精锐后,直接宣布与大明同权,就没有百姓会反抗,反而是积极配合,至于为什么,你们心理很清楚。
我只能说自己种下的因,结出了苦果就必须自己吞。”
说到这里,三旦多只长长的叹了口气。
中南半岛的现状就是他们今后的现状。
他们以为中南半岛的精锐被灭掉后,当地百姓会极力反抗,结果却是大出他们所有人的意料,刚开始到底抵抗,但在大明宣布了还地于民、赋税等等策略后,当地百姓抵抗瞬间就直线下降。
最后抵抗的挚友那些僧众、信徒、贵族。
因为诸国高层欺压百姓,赋税太重、民不聊生……换句话说就是不得人心,但又没有反抗的能力,现在有人将他们当人看了,以前的主人死了就死了呗。
相对于中南半岛,乌斯藏五教王和三大法王对底层的百姓的压迫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何况乌斯藏在名义就是大明的,朝廷将他们头上的大山削了他们开心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反抗
众人脸色阴沉,但却是没有反驳的想法,因为根本就不知道从哪里反驳。
良久之后,护教王出声了:“如果说……大明在外喀尔喀七部和卫拉特部、叶尔羌汗国、吐鲁番以及最北面的两部等几方的进攻中失利,我们就会有喘息的机会”
“想法很好,但没有意义!”
三旦多只摇了摇头:“即便是大明失利了,也影响不到大局,叶尔羌和吐鲁番有黄河天险,卫拉特和外喀尔喀等部长城防守。
最主要的是大明在东西蒙古设立了东胜城、青山城、归化城、开元城、板升城等七八座城池,每城只要驻守一两个卫所,外喀尔喀就没法侵袭长城防线。
他们是骑兵不假,但骑兵也需要补给,只要他们敢进攻长城,这些城池的驻兵就能截断他们后路。
所以,无论大明失不失利都影响不了我们这里,同意皇帝的要求则罢了,不同意那等待我们的就是软禁、甚至死亡。”
“早知道就不……”
“早知道就不来成都了”
三旦多只出声打断了赞善王的话:“其实你应该庆幸我们来了成都,否则这会儿这四路大军已经进攻了,等待我们的下场就是死亡,没有丝毫谈条件的机会。
大军一旦进攻,那我们就是叛军,对待叛军肯定是赶尽杀绝的。
现在嘛……我们好歹还有谈条件的机会,不用直接死亡。”
听着这话,众人哭笑不得,这么说来还要感谢大明给他们活命的机会
废了他们的特权、领土还被占了,没有了丝毫的话语权,还要感谢做了这一切的敌人,这让他们到哪儿说理去
但生命却是摆在这一切的前提之上的。
“三旦多只,说了这么多,那大明朝廷的底线是什么”
“不知道,皇帝还有几天就到了,耐心等几天吧。”
三旦多只摇了摇头,想了想之后,压低了声音:“我奉劝诸位,不要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这里是成都,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大明的监视之下。
甚至说我们带来的随从都可能有大明锦衣卫的人,别犯傻,否则被砍了也怪不得别人。”
说完这话后三旦多只就走出了大堂,转身看向乌斯藏的地方,眼中有着迷茫、担忧、解脱等等神色,极其的复杂。
良久之后,大宝法王出声道:“诸位,我倒是有一个想法,诸位看看可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