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没听懂的时候并不喜欢开口追问，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陆琦，等待她开口解释。
“你很有男人味，像我偶像一样。”
这个时候席位差不多坐满就准点开场就，陆琦收了手机，把爆米花和可乐都放在二人影座中间，边吃边看。
正巧屏幕上出现，周衍端详了好半天，根本没发现自己和电影里的人哪里有共通之处。
“但我现在又觉得，你的性格有点像男二。”
到底是来看电影还是来给周衍照镜子，他不想回，伸手拿了颗爆米花递到陆琦嘴边，可能是让她堵上嘴。
并不喜欢电影院里的氛围，如果真的有什么能让他心静，大概只有这一片暗黑的环境。大屏幕前的亮光时明时弱，一会打在他脸上一会又遮住，虽然目视前方，但他眼神呆滞，毫无表情，脑袋放空着。
一旦聚精会神起来陆琦就顾不上管周衍，她看的认真，嘴里吃着的同时还加了动作，剧情反转的时候忍不住惊呼，偶像出场的时候连灵魂都差点跟着走，抓着周衍的手说真帅。
“你没见过男人么？”
实在不理解，他脱口而出反问了句，话音不大，被电影声盖了个正着，陆琦没回头，问他刚才说的什么，没听清。
不想扫兴，轻摆了摆手让她专心观影，自己拿出手机看了起来。点开微信，几分钟前邱明发来了信息。
按着语音一大段输出，想着说着，发了半分钟的语音条过去，最后还意外录上了陆琦喊他看电影画面的声音。
邱明那边马上收到，手机音量开的不小，放在耳旁听的时候被周衍语音条的背景杂音吵到，循环放了两遍才听清主任说的什么，当然也还有陆琦说的“周衍你快看”。
他意外自己的上司也终于有了些烟火气，竟然会到电影院那种场合去过周末，不由佩服起陆琦来。
长达两小时的时间对周衍来说简直是煎熬，当屏幕上出现了排排演员表，他坐直身体把中途脱了的外套又重新穿上，周围人也已经开始离场。
陆琦坐着不动，盯着前方在等最后的彩蛋。
“结束了，还坐着发什么愣？”
“再等等呗，我想看看有没有反转。”
于是准备起身的周衍又坐了两分钟，抬手看了看腕表，九点十八。
所谓的彩蛋也只是强行加戏，将十恶不赦的反一号加了些人性化，监狱探监，等到最后却是一场空。周衍无感，陆琦感动得差点掉眼泪。
“不要三观跟着五官跑。”离场时，他在旁边提醒。
“我也不想，可那是我偶像哎。其实一个人就算再穷凶恶极，身上也总有一些弱点，这个弱点很有可能就是他爱的人。”
似乎有些道理，周衍想到自己，电影只看了一部分，情节也大概连贯得起来，他设想问陆琦。
“如果你是他女儿，会原谅这个犯罪父亲么？”
“说不准，我觉得他女儿没有来监狱看他是因为受不了心里的落差。爸爸把她保护的太好，什么都不让她知道，所以一夜之间的纯善骤然变成了罪恶，她可能受不了这个欺骗。”
走廊的灯光让周衍恍了一下眼，在影房的眩晕感少了些，他嗯着点头，准备找一家餐厅吃晚饭。
“你这个平时油盐不进的铁人，今天怎么想起来要去吃饭了？”
“我可以不吃，你也能？”
非要等周衍把话说清楚才肯罢休，陆琦却心有窃喜，把手里的可乐杯拿到他嘴边让他喝。
他紧闭了嘴，自己不喝而且不让陆琦再喝，转手把还有大半的饮料扔进了垃圾桶。
“少喝这些碳酸饮料。”
“那是用钱买的啊，你怎么能这么浪费？”
“你太拮据了。”
陆琦三步跨两步才追上周衍的步伐，抬眼看到他莫名弯起的嘴角，烦恼自己又成了他取笑的对象。
“那要吃什么？我好像并不饿。”
“火锅吧，正好附近有一家。”
挑的好地方，顾客很多，好不容易找了空位坐下，煮菜的时候陆琦才知道周衍并不喜欢吃辣。于是吃惊的事情又多了一件，也借此分析出了他的性格，保守、循旧、稳定、无趣，但抛开这些，掩藏于深处的也有风趣幽默。
“我没有放太多辣椒，你尝尝。”
陆琦夹了一筷头放在对面周衍的餐盘里，他点头，夹起来递进嘴里，表情没什么变化，看来这个程度的辛辣可以接受。煮了一大锅的荤素搭配，结果提议吃火锅的人却兴趣不大，还是不怎么动筷。
“你到底喜欢吃什么？”
“没什么特别爱好的，嘴里没味道，吃什么都一样。”
“那能吃惯我做的饭菜吗？”
周衍又加了一口青菜，隔着中间蒸腾的热气去看陆琦。
“可以。”
“那我下次还是在家里给你做饭吃。”
早中餐四舍五入合成一顿，晚上的时间大多都是加班，真忙起来的时候昼夜颠倒更别说吃饭，半夜回家也是常事，因此经常是凑合，说实话，周衍并不能确定究竟能有几个晚上能够按时回家，但他还是答应了。
“好。”
“咱俩到底是谁在惯着谁。”
意识到这个问题，陆琦真心觉得她和周衍有些互补，总在不同的事情上迁就着对方。
桌上的锅中冒出的热气依然环绕在二人中间，都有些看不太清。
“你不觉得这样正好么？”周衍说。
“是有些道理，但这种关系下，还是你占主导地位。”
“就因为我有钱？”
“算是一方面吧，但也不单单是，我看上你，还是因为你的人，而不是权势。”
“所以一开始就是你选择我，对么？”
“对啊，我说了，赌你是个好人。别看许宗寅是你老板，我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他强迫不了我。”
周衍身体前倾，手肘在了桌子上，缓缓凑近，他看清陆琦的脸。
“可我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