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楼兰语低估了幕后主使。
等柳长卿将府中的小厮、长工全部召集过来时，楼兰语看到他们每一个脸上或者脖子上，都有一道或者两道抓伤，而他们手上，同样有铁丝一类的东西勒出来的伤痕。
这个……
不得不说，这个幕后主使不笨。
或许，应该说谢璧玉不笨。
楼兰语说了那么多证据，她无法消除那就制造好了。
作为柳府的谢姨太，在老夫人年迈、少夫人身死、自己又生了柳家的独子的情况下，后院早就是谢璧玉的天下了。
后院的掌权人，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果然是用心了。”
楼兰语一圈看下来，半点不生气，波澜不惊的样子让柳长卿好看她一眼。
楼兰语思索一番，最后停在一个面相老实的男仆面前，素手一指，一字一句的说道：“他就是杀孙奶娘的凶手！”
“奴才冤枉呀！”
被指认的男仆满脸惊慌，咚的一声就跪了下来：“小的冤枉，小的冤枉呀！小的没有杀什么人。小的长这么大连只鸡都没杀过，哪里敢杀人……”
那男人好似吓得不清，脸上血色顿消。
柳长卿却没有管他，而是径直问向楼兰语：“这个人就是杀人凶手？”
“是的。”楼兰语肯定的回答。
柳长卿却面露不解：“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这个人就是杀害孙奶娘的凶手？”
是非是歹，都得解释出个原因，免得冤枉了人。
“很简单，他的鞋子上，有池塘旁才有的草和泥。”
顺着楼兰语所指，柳长卿果然在那人的鞋子上，看到几根青草。
那男仆吓得连忙缩脚，恨不得把自己的鞋踢掉，想要求饶却不知说什么好。
“就凭这个？”柳长卿皱眉，显然是不满楼兰语的答案。
楼兰语也不隐瞒自己所知的一切，继续道：“孙奶娘是被人勒死的，死前激烈的挣扎不免会抓伤凶手。虽然这些下人个个脖子上有抓伤，可那都是刚抓出来的伤口，为了不伤人，下手都极轻，和人临死前的挣扎是没法比的。”
“有道理。”柳长卿连连点头顺着楼兰语所指，研究这些人的伤口，这么一看发现还真像楼兰语说得那样……
楼兰语没有就此打住，见柳长卿有点信了，便将自己的发现一一说了出来。
“在孙奶娘落水的池塘边，我看到池子边有一排被踩烂的小草，隐约能看到鞋的大小，此人的鞋印和留在现场的印子一样。另外，池塘边的小草大多带着湿气，晚上从那里急急过去，裤脚上肯定会沾上水气，留下印子，在场这么多男仆中，也只有此人完全符合。”
“我、我……”那男仆在楼兰语一个连一个证据下，嘴唇直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柳长卿沉吟片刻道：“我柳家没有杀人奴仆，此人犯下杀人案，把他绑到官府吧。”
而那个杀人的男仆，在楼兰语摆出一道道证据后，就不再出声，如同一滩烂泥瘫倒在地。
“直接送到官府？柳公子难道不再问问吗？”说不定能问出幕后主使呢。
一个家仆，哪里来的胆量去杀人，其中必有隐情。
“这是柳家的家事，既查出了凶手，其余的就不劳烦姑娘了。柳某看得出来，姑娘与之前来的道士法师都不一样，姑娘是有真本事的人，柳家鬼神之事，还有麻烦姑娘了。”
“不麻烦不麻烦。公子放心，只要尊夫人肯露面，我自能查出真相。”
接下来，柳长卿去处理家仆的事，楼兰语则继续回到房间开始嗑瓜子。
“兰语，我觉得柳公子不想让外人插手今天的事。”陆泽佑坐在了她对面。
“你也看出来了？”
“嗯，我觉得乔若凡的事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简单，柳家一定有隐瞒，而且是极其不好的事。”
“嗯。陆泽佑，你胆子大吗？”楼兰语突然抬头看他。
“当然！我胆子可大了！”
“那行，今明两晚我们守着柳家，谁也不许睡。”
“其实我胆子不大，我胆子可小了，连虫子我都害怕。”
一听到要守夜待鬼，陆泽佑蔫了。
“噢，是吗，那你可真是个胆小鬼。”楼兰语眼含鄙夷。
“我不管你胆子大不大，既然跟我来了就要办实事，我不收留没用的人。今明两晚我们轮番守夜。遇到情况立刻来叫我。”
交代完这些事后，楼兰语便去了街上，又买了一些好吃的，还整了一些石灰回来。
陆泽佑看到后甚为不解：“你买吃的就算了，可你整回来这么多石灰干什么？”
“过两天你就知道了。”楼兰语神神秘秘的说。
“好吧。我回去补觉了，今晚还要守夜呢。”陆泽佑抓了一把瓜子走了。
之后，楼兰语又悄悄的向下人打听起了柳府的事。
“小秀，你跟我说说柳夫人的事呗！这样我也更方便帮你们查清这件事啊！”
小秀就是之前楼兰语问路的那个人。
因为今早露的那一手，现在柳家上下对楼兰语都客气了很多，所以楼兰语打听柳家的事比之前方便了很多。
“你们对外说，柳夫人是因私吞柳家财产、被发现后畏罪自杀的，可我觉得不只是这样吧？”
“楼兰姑娘说的是。”
小丫鬟压低了声音：“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柳夫人身边的人和那几个知道内情都被老夫人和少爷发卖了。这事，听说连住在别院颐养天年的老太爷都惊动了。我虽然当时也在柳府，但我一个粗使丫鬟也知道的不多。我只知道，是柳夫人自己行为不检点，被人发现了……”
“少夫人行为不检点？不会吧？”
来之前楼兰语他们已经打听过了。
柳家少夫人贤良淑德，风评甚佳，与夫君琴瑟和谐，恩爱无比。
这次的事，到底是栽赃陷害呢？还是柳夫人自己的问题？
楼兰语自己在心中脑补出好几个故事，却总觉得稍有欠缺。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富贵人家的事可真让人糟心。表面看起来花团锦簇，实则内里早已是败絮其中。”
楼兰语不由得想起了云睢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