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觉得她要被这样的目光生生刺死,白刃一样要把她凌迟。
芳华不甘心,嗓音从喉咙里飘出来:“我并没做错什么,我不知道有她。如果我知道,如果我知道……”
芳华说不下去,如果知道了就不想嫁给他了吗?知道了也还是想要嫁给他的啊!
博艺看她的眼神里满是嘲讽:“你不知道?芳华,别以为紫月什么都不说,我就什么都可以装作不知道。如果没有你,紫月就是我的妻子。今日若我不在,你是不是要来这里兴师问罪?”
她无法证明自己不是要来威胁紫月,来这里也不过是好奇而已,哽在心里的那句:“我以为你是想娶我的,正如我满心满意想来嫁给你。”
但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她望着他无情的双眼,瞬间失去了辩解的必要。
那日后,府里的一切都与她隔绝,偶尔传来的声音只有婢女们的咬舌声。
紫月为将军置了外袍,针脚绵密,绣得栩栩如生。将军每日都歇在清荷院,偶尔弹琴吟诗,从不冷清。紫月与将军从不说太多话,但将军总是很开心。
清风吹起帷慢,芳华半倚在桃木塌上,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会好的,以后回过头来,一切都是过往云烟。
原以为嫁给博艺是自己一生的幸福,一切却如气泡,轻轻一碰便破碎不堪。
是她自己偏要走上悬崖,又怎么能怪博艺亲手把她推下无尽的深渊。
但她不能容忍,她不能容忍自己被这样很狠践踏。
她向皇后禀报,阻挡博艺与紫月的婚事。
她坐在池边,看着水里游来游去的小鱼,手里攥了一把鱼食,不时向池中撒些。
池旁树上的绿叶零零散散,光线从叶的缝隙投在她的身上,影影绰绰,她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人儿似的。
突然,博艺怒气冲冲地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到底想要什么?”
芳华把手里的鱼食一把撒进池中,像未出阁前那样微笑,笑容明艳,颊边浮出动人的梨涡。
她声音沉沉:“我想要什么?我想要的你给不了,那么紫月也不能得到。”
他冷声答她:“你容不下紫月,我又能容得你?你有什么资格与她并论?”
她笑的越发明艳:“博艺,我是公主,你没有办法不容我。”
他的怒意更胜:“新婚当夜我对你说过,你别妄想任何不该是你的东西。”
她淡淡说:“我不想得到什么,只是看到你们这样恩爱,我不开心。我好像快要老死在这个小小的庭院里。”
他冷笑:“是谁提的这门亲,你好像忘记了。”
转身离去,亦如每一次的决绝。
半响,她若无其事地擦去眼角的泪痕……
转眼间,时节已到冬季。
搓棉扯絮般的大雪下了整整五个白昼,泛白的冬阳高高挂起,宫里太监送来皇上的旨意,尖悦的嗓音在静悄悄的屋院里显得格外聒噪。
西北戎狄暴乱,博艺在准备妥当的三日后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