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邵琛打了几个电话季凝都没有接,他知道季凝是不想听到自己的声音。恰好小宋进来送文件,他便让小宋打电话。
还不知道两人之间在闹别扭的小宋想也没想就拿出手机,但是号码还没按完呢,叶邵琛就一直在催。这么急促的模样,一点都不正常。
小宋怎么说也是凭借自己的实力爬上这个位置的,要在叶邵琛身边稳定住位置,察言观『色』的能力多少要有一点。
在看到叶邵琛一闪而过的焦急目光时,小宋就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停下手里的动作,问叶邵琛:“叶总,您跟季律师吵架了吗?不然你怎么不自己打电话?”
话音刚落,叶邵琛的眉头就皱起来,周身的气息越发的冷冽,让小宋硬生生的打了个冷颤,小宋立即意识到自己是踩到叶邵琛的尾巴了。
可是话已经说出口,想要收回来是不可能的,只能硬着头皮等待叶邵琛的答案。然而在心里,小宋早就把自己骂了个千百遍。
让你多嘴,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让你打就打,哪来这么多为什么。”叶邵琛冷冽的说道。要是季凝愿意接他电话的话,他也不想让小宋打,被知道的话多丢脸。
小宋噎了噎,不敢再说别的,只能赶紧按下号码。
有将近两秒的空白等待,叶邵琛放在小宋肩膀上的手不自觉地加重力道,随着电话里传来声音,他的手猛地一捏。
“嘶……”小宋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可怜地看着叶邵琛。叶邵琛这才反应过来,悻悻地把手收回去,但是面上依旧是刚才的冷冽。
薄唇一张一合,声音没有温度:“接了吗?”他问。
此时的小宋内心已经在发颤,觉得自己可能要变成炮灰。嘴唇蠕动着,发不出声音来。越是这样,叶邵琛越是直勾勾地看着他,他都快腿软了。
咽了咽口水之后,小宋才说:“季……季律师关机了。”
一向二十四小时不关机的季律师,居然关机了,肯定有猫腻!但有了前车之鉴,小宋不敢再问问题。
叶邵琛眉梢一挑,小宋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就在他以为叶邵琛要发怒准备逃跑的时候,叶邵琛却叹了一口气。
很轻,不过小宋就站在旁边,所以能听得一清二楚。
随后叶邵琛无力地抬起手,挥了挥手,声音也比刚才低沉几分。他淡淡道:“知道了,你出去吧。”半点质疑和生气的模样都没有。
这样子看起来,倒像是叶邵琛做错了什么,在心虚一般。小宋用余光偷偷看叶邵琛的表情,想看出点什么。
不过还没看清楚,叶邵琛的声音就又响起来:“通知外面的人,今天谁都不要进办公室,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先处理,实在处理不了就等明天再说。”
“知道了。”小宋下意识的抹汗,说完就飞快地出去了。
叶邵琛自己一个人看着紧闭的办公室门,眸子闪烁了一下,最终归于落寞。现在季凝不愿意回家,又不肯接他的电话,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
睡了一觉之后,季凝觉得自己精神好了不少。她没去打扰季萌,收拾东西出去买了点菜,给季萌做了一些吃的。
一天没吃东西,又怕季萌没什么胃口,所以做的都是一些比较爽口的小菜。做完这些的时候,季凝忍不住想到,得亏平时给叶邵琛做饭,自己的厨艺才会变得这么好。
要是换成以前,她估计只会把米放进电饭锅而已,饭能不能熟都难说。至于菜,估计就是水煮青菜了。
现在她能做出这么多菜,简直不敢想象。
这么想着,季凝端汤的手忽然一顿,差点把一整锅的汤给倒了。她赶紧把锅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吹了吹手。
有些晃神,好端端的想起叶邵琛做什么,影响心情。季凝摇了下脑袋,让自己不去想叶邵琛。但越是这样,脑海中叶邵琛的模样就越发的清晰,怎么都挥之不去。
许是生活太久了,很多事情在不经意间就已经融入到自己的生活当中。忽然一下子分开,自然很不适应。
季凝叹了一口气,转身去喊季萌起床吃饭。吃过饭之后,季凝打算回去拿点衣服回来。
这个时间点,叶邵琛应该还在上班,她回去不会跟叶邵琛撞见。这么想着,季凝便没有过多的犹豫,跟季萌交代了几句之后就开车回去了。
家里的确没有人,季凝松了一口气,开始整理衣服。
衣柜很大,刚开始的时候两人的衣服都是区分开来的,很是整洁。但是生活久了,加上有时候工作忙,季凝就没有太过于在意这些区分。
偶尔她的裙子上衣里面会夹几件叶邵琛的衬衣,或者她的t恤出现在叶邵琛的衬衣里面,反正就是融合在一起,而且没有半点的违和感。
两人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摆放,也不会出现找不到自己衣服的情况。
平时季凝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要整理自己的衣服,收拾完自己的区域之后,还要去看叶邵琛的区域,去翻自己的衣服,她心里就很难受了。
翻一翻,就会发现左手边这件衬衣是她帮叶邵琛买的,或者右手边那件是两人一起去参加宴会时定做的,跟她的小礼服是情侣装。
平日里点点滴滴的小细节一下子涌现出来,季凝忍不住鼻子发酸。不管怎么样,还是要稳定住情绪收拾东西。
现在这样的情况,她不适合跟叶邵琛住在一起,否则他们的矛盾会越来越多,到时候会吵得不可开交。
适当地分开一段时间,彼此都冷静一下,或许会更好。
季凝加快收拾东西的动作,没多久就把自己要用到的东西都收拾完了。她回头留恋地看了眼房间,咬咬牙,推着行李箱下楼。
这时候玄关处传来响动,季凝脚步一顿,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起来。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楼下玄关处的位置。
呼吸也变得缓慢起来,她甚至能听到自己那慌『乱』毫无节奏的心跳声,好似心脏随时会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让她紧张地不行。
很快,大门就被打开,周身沾染着落寞气息的叶邵琛缓缓走进来。先是把要是扔到鞋柜上方,而后慢吞吞地拖鞋。
所有的动作都有气无力的,跟以前的干脆利落完全不一样,一看就是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季凝下意识地咽口水,还是保持着不动的姿势。她刻意这样,就是不想发出声响引起叶邵琛的注意,因为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叶邵琛。
她心里是很矛盾的,一方面明知道季萌的事情跟叶邵琛没有关系,但是另一方面却又觉得就是叶邵琛的错,把对季萌的愧疚转移到叶邵琛的身上,减轻自己的愧疚感。
也就是这样的矛盾,让她不敢正面面对叶邵琛,只能用吵架冷战来掩盖自己的情绪。
这个时候叶邵琛不是应该在公司上班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季凝有些慌『乱』的想着。
叶邵琛脱完鞋子,忽的动作一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地板上的鞋子。是一双女鞋,是季凝的鞋子,她回来了?
叶邵琛欣喜若狂的抬起头,果然看到二楼的季凝。但是在看到季凝手边的行李箱之后,叶邵琛嘴角的笑容就凝固了。
本就紧蹙的眉头,现在越发的紧皱,都已经皱成一个“川”字了。
“你要去哪里?”叶邵琛先出声询问。
季凝别过脸去,抓住手柄的手下意识的收紧不少。抿了抿唇,这才深呼吸说道:“我回出租屋住一段时间。”
这种话不说出来还好,一说出来,季凝就觉得自己实在是绝情。因为她看到了叶邵琛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受伤,以及自己那忽如其来的心痛。
叶邵琛顾不上穿家居鞋了,直接大步流星的上楼来。用自己的身高优势压制着季凝,季凝笼罩在他的阴影当中。
因为是逆光,季凝看不清叶邵琛脸上的表情,只能从他的气息上感应他的情绪。他的动作太快,忽然停下来,免不了会微喘。一下两下的,鼻息就喷洒在她的脸上。
一只手抵在她身后的栏杆上,微微弯腰,呈现禁锢的姿势,她暂时哪也去不了。
“为什么要回去住?凝凝,我认错,你别走。”明明前一句话还特别的硬气,下一秒却画风突转,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哀求。
眼前的这一幕,让叶邵琛想起当年莫雅离开家的场景。他当时扯着莫雅的衣角,哀求莫雅不要离开。可是当时莫邪只是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这之后的好几年,叶邵琛都没有再见到莫雅。再次相见,两人已经从母子变成了陌生人。
叶邵琛不想自己跟季凝也是这样。
“别走好吗?不要像我妈妈那样离开我……”叶邵琛微微低下头,声音中带着受伤跟哀求,让人不舍得拒绝。
季凝的手松开,犹豫了几秒钟,轻轻地推了一下叶邵琛:“我们还是彼此冷静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