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爷毫无畏惧:“四姐!美哉!古人云: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四姨太一笑:“笑话!轮到你管我?”
“四姐唉,何必想不开?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东边你的美郎,西边黄河流!大气点!放开点!”
正巧陈三爷坐在四姨太的东方位,可把沈心茹气坏了,一伸手揪住陈三爷的耳朵:“你今天要么吃错药了,要么就是疯了,我给你治治!”
“哎别别别!”陈三爷赶忙挣脱,“老婆,且听我说!”
“说屁!仗着四姐宠你,你就胡言乱语,觉得自己很幽默是吧?下作!”沈心茹怒道。
陈三爷呵呵一笑:“我今天是来给四姐说媒的!”
沈心茹和四姨太皆一惊:“说媒?”
“对!说媒!人家男方托我了,酒也喝了,菜也吃了,我这个人从不白喝别人酒、从不白吃别人菜,我必然得牵这个线,成不成,在于你们!”
沈心茹和四姨太相互一望:“谁托你来说媒啊?”
“此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不能说腰缠万贯吧,至少是不缺吃喝,关键是一身正气、人品特好、值得托付、相扶到老……”
“哎呀,别废话了,谁呀?”沈心茹急切地问。
陈三爷诡秘一笑:“你们认识!”
沈心茹和四姨太面面相觑:“我们认识?”
沈心茹想了想:“哦……明白了,是他!”
四姨太忙问:“谁呀?”
沈心茹笑道:“他赌场的会计——高文才!”
陈三爷差点死过去:“老婆,你是什么时候瞎的?高文才那叫玉树临风?长得跟吊死鬼一样!”
沈心茹又想了想:“马夫哥!”
陈三爷大惊:“马夫哥都不认字,那叫才高八斗?哎呀,你们不要总是在我赌场那几块料中间找,赌场之外,你们俩同时都认识,是旧交,再想想?旧交!”
四姨太凝思片刻,突然脸一红:“不行!不行!陈三!你不要乱牵姻缘线!这纯粹是胡闹!”
沈心茹一愣:“四姐,你想到了?谁呀?”
四姨太的脸变得通红:“哎呀!这样绝对不行!陈三,你再胡言乱语,我真急了!”
沈心茹越发惊诧:“到底是谁啊,四姐?”
四姨太尴尬地说:“令尊!蕉爷!”
“不是!不是!”陈三爷赶忙站起来澄清,“不是我岳父!四姐你想哪儿去了?!”
“那到底是谁啊?”四姨太和沈心茹迫不及待。
陈三爷慢慢站起来,仰望苍穹:“他神秘且低调,勇敢又心细……”
“来来来,把他打出去!咱们不听了!”四姨太招呼沈心茹。
陈三爷嘿嘿一笑:“就是那个救过茹茹的人!那晚,茹茹遇袭,差点被胡老八的人绑架,他半路冲出来,救下茹茹,然后把茹茹送到四姐这里来,而后,又替你们传递消息,接发电报,我在上海时,能活下来,最终能赢,全靠他!”
“哦——”沈心茹和四姨太恍然大悟。
沈心茹忙追问:“他叫什么名字?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叫什么。而且从那次之后,再也没见过他。”
“他姓郑,叫郑三。”
沈心茹一笑:“郑三,陈三,可倒是巧,像兄弟。哎?他府上哪里?做什么营生?薪水几何?家产若干?”
“你啥意思啊?”陈三爷一惊。
沈心茹笑道:“我得替四姐打听清楚,免得四姐上当受骗。另外……”
“另外什么?”
“另外,如果这个郑三出身富裕,为人正派,我自己也可以考虑考虑,他救过我,我那晚见到他,就感觉他眉目放光、一脸英气、侠之大者……”
这下轮到陈三爷不自在了:“你是不是疯了?”
“咯咯咯咯。”沈心茹大笑,“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东边我的情郎,西边黄河流!”
“你……”
“哈哈哈哈。”沈心茹大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正侃得热闹,却发现四姨太脸色凝重、一言不发。
“怎么了,四姐?”沈心茹和陈三爷怯怯地问。
“没什么。”四姨太面无表情,“我累了。”说完,起身,径直走上二楼。
陈三爷和沈心茹面面相觑:“咋了?”
沈心茹思忖片刻,恍然大悟,用手指戳了戳陈三爷的脑袋:“你呀!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提这种事?”
“怎么了?”陈三爷怯怯地问。
“四姐的亡夫,就是过年的时候走的。每逢过年,别看四姐嘴上不说,她心里并不好受。你却在这里口若悬河,大侃风月,你知道这对一个失去丈夫的人来讲,是多么残忍吗?”
“我是好心啊!”
“好心办坏事!”沈心茹说完,赶忙起身,径直上楼,去陪四姨太了。
陈三爷傻乎乎坐在饭桌上,守着一桌子菜,感觉自己又做错事了。
感情这一块,他不专业。
自己的没弄明白,别人的就更弄不明白了。
不禁仰天长叹:俊啊,不是我没努力,四姨太不接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