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之白的声音很平淡，可看孙常年的眼神就有点意味深长了。
孙常年：“...”
群众一听，对啊，这收赋税的事，关御廷司什么事？
杨帆斜视看了一眼孙常年，这厮真是脑袋被驴踢了。
户部的事，找我家凤做甚？
杨帆又偷摸瞄了一眼罗进，收回视线垂眸看自己的脚尖。
此刻，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孙常年的身上，孙常年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翻烤，身心都备受煎熬。
别人能不能看出孙常年的心虚，凤之白不知道，反正凤之白是看出来了。
凤之白眯了眯眸子，薄唇轻启，“孙大人，是在戏弄皇上？还是在戏弄本座？”
孙常年愣怔：“不...不是，下官岂敢？”
“嗯？”凤之白疑惑的声线拉的有点长，“看来孙大人有些紧张，那本座且问你，哪些酒楼未按时缴纳税收？”
“这…”孙常年皱眉，不难看出有些犹豫，他看了一眼皇帝，只见皇帝眸光渗人。
孙常年捏了一把冷汗，双眼一闭，脱口而出，“花满堂！”
花满堂？
这不是齐王的产业吗？
凤之白半边嘴角微微一勾，“孙大人是欺负本座刚来京都不久？不知花满堂是齐王的产业？”
“下官不敢！”孙常年慌乱的抬袖擦额头渗出的冷汗。
孙常年越是这般，凤之白心中冷笑更盛，“花满堂不交赋税，你该去找齐王要，不是来找本座！”
大臣默默点头，此话在理。
找齐王？
孙常年可不敢，“可花满堂被查封了。”
“查封了？”凤之白有些惊讶，“查封了该缴纳的赋税也得上缴啊。”
这话，大臣点头认同，皇帝也点头认同。
孙常年：“……”
“被谁查封的？”凤之白明知故问。
孙常年一噎，觉得凤之白真是不要脸，自己干的还好意思问谁查的？
方才心虚也骤然没了，“御廷司。”
“御廷司？”凤之白蹙眉想了想，“本座的确让御廷卫查封了不少青楼，但本座并未没下命查封酒楼！”
大臣们默不作声，也不看孙常年了。
御廷司查封青楼的事他们是知晓的，都没人敢出头，搞了半天孙常年这为这事儿？
罗进横了一眼孙常年，真是没救了。
杨帆猜测，这孙大人要倒霉了。
“孙大人，是在指责本座查封错了？”
“本座查封的青楼可都是案底一堆，强抢民女，逼良为娼，参卖假酒，售卖房中禁药…累累罪证，数不胜数，需要本座一一向孙大人汇报吗？”
凤之白的话说的是轻飘如鸿，可砸在孙常年的身上好似万斤重，压得喘不过气。
“不…不…不用！”孙常年不停的给自己擦冷汗。
皇帝听的眉头紧锁，眼眸冷厉，那眼神像是要把人戳个洞来，以前知晓老五这儿子的生意做的不错，没想到还干起这见不得人的勾当！？
生了这么多个儿子，没一个是自己满意的，要么老实巴交，蠢的能气死人。
要么心机颇深，满腹算计。
要么就是贪得无厌，为了金钱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皇帝不知道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才会有此报应。
金銮殿气氛安静到了极点。
“孙大人奉公值守，为国库增收，真是煞费苦心，让本座敬佩不已。”
“这是下官职责所在，应该的！应该的！”可怜的孙常年还没听出来凤之白的嘲讽之意。
“既然齐王拒缴赋税，孙大人畏惧齐王，那这事儿本座就接了。”
孙常年暗叫一声‘不好’，完了。
群臣：“……”
凤之白向孙常年走了一步，“不过，孙大人，本座实在好奇你不参齐王，参本座是何意？”
“这…如凤司座所言，下官…下官不敢得罪齐王，御廷司不仅监察百官，王公贵族自然也在列。”
说着孙常年突然还来了底气，“下官也是迫不得已！”
“哦～”
凤之白骤然转身，向皇帝拱手，“臣 恳请皇上将此事交于御廷司，刚好可以好好查查那些偷税漏税的人！”
皇帝骤然眼睛一亮，当即说，“准了。”
这眼下就要上贡，届时国库又将空空如也，凤之白这主意，甚好！甚好！
“谢皇上！”凤之白领命。
孙常年整个人顿时僵硬了。
完了，这下把人全得罪了！
煜王、李丞相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凤之白。
这人要做什么？
大臣们个个眉头一皱，心里当即问候孙常年的老祖，这个蠢货，人没踩着，还把所有人拉下了水！
轩辕对为官者从商不严，私下都有自己的产业，这下好了，不仅是查青楼了，连赋税都要查了。
大臣不仅恨孙常年，又恨凤之白这疯狗，咬齐王就算了，还要咬其他人。
莫不是当真得了疯狗病？
不过，有一个例外。
这个人，就是葛兰州。
赋税不赋税，其实他已经不关心了。
葛兰州关心他孙女的安危，青楼确实有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去青楼找失踪的孙女呢？
余光瞥了一眼凤之白，刚才自己多嘴算是得罪了凤之白，纠结一瞬，转身面向凤之白，问道，
“凤司座，本官冒昧的问一句，那些被拐骗到青楼的女子，现在何处？”
凤枝白将目光看向他，“查实以后，本座已经放她们离开了。”
“离开了？”葛兰州有些失望，“可有…？”
“没有！”凤之白回答的很干脆。
二人就像在打哑谜。
可凤之白知道他问什么，葛兰州也知道凤之白回答的是什么。
葛兰州的嘴张了张，最后什么也没说。
皇帝瞳孔缩了一下，但没出声，坐了片刻便起身离开了。
今日的早朝就这么散了…
大部分大臣退出金銮殿之前，都狠狠的甩了孙常年一眼刀子，孙常年定格站在那，有一种被人千刀万剐的感觉。
太难受了。
凤之白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也没有走的意思。
“凤司座，散朝了。”杨帆窜到凤之白身侧嘀咕了一句。
“杨少卿涨了多少俸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