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不够硬。”
“够不够硬。”
“够不够硬。”
当这句话犹如魔音一般回荡在这些个泼皮无赖的脑海中,这些向来欺软怕硬,一贯趋利避害的流氓们,终于也切身体会到了陈腊此时所遭遇的,四面楚歌般的绝境。
一个老实人被逼到绝境,反抗起来能爆发的能量尚且能让人不寒而栗。
何况陈腊本身还是一个有脑子,懂算计,且没有底线的白莲教徒。
更加之他此时已是板上钉钉的迈上了绝路,这般处境下的他,堪称百无禁忌,更何况他已经准备好,盘算着该如何拉更多的人陪他一起死。
这样的“疯子”。
谁敢惹?
这帮泼皮无赖,自然是不敢的。
除非,是和他一般一样被逼上绝路的另一个疯子。
当这群地痞无赖,见白班求饶,也不能让陈纳动容半分善心,放他们哪怕一丁点的活路,被逼上梁山的这帮地痞无赖们对视几眼,竟也心意相通般的恶胆从心生,看向陈腊的目光竟也生出几分决然。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他们是找不出问题的解决办法了。
那么事情还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解决这个提出问题,还不给他们留条活路的人了。
说不定……
看着这些个泼皮无赖们求饶的声音渐弱,陈腊那紧闭的腥黄眼眸缓缓睁开。
看着几人面上相互撺掇,却还有几分挣扎,好似还在彼此鼓气,未曾下定决心一般的模样…
他笑了。
笑的让人毛骨悚然。
“怎么,想把我除了毁尸灭迹,好撇清你们与我之间的关系吗?”
“如果是我没被盯上之前,你们确实还有这样的机会。”
“可惜,如今我早已经成为别人砧板上的肉,被惦记上了。”
“怎么片,怎么分,全看别人的意见。”
“但是在此之前,要是有人称这块肉臭了,不能吃,所以把这块肉丢了,或是藏起来,你们不妨猜猜看,被偷肉的人到底是会信这肉烂了,还是会信,这偷肉的人就是在旁人的授意下虎口夺食呢?”
这话说的深奥。
对面的泼皮无赖们,大多是听不懂的。
所以个个摩拳擦掌,丝毫不为所动。
但陈腊也不担心,因为这话他就不是说给这群只配出苦力的泼皮听的。
而是给这个读过书,但是因为家道中落,加之被针对索性破罐子破摔碎,纠结了几个人手在街面上混饭的泼皮头子的。
果然。
当成了说完这话,刚才还有些气血上涌昏头的泼皮头子,立刻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般清醒过来,挥手拦下了其他几个人。
“陈大哥,事已至此,不管你怎么威胁,你都必死无疑了,哥几个会不会被拖下水全,在你一念之间不管你要咱们做什么事儿,咱们都认了。”
“但咱们的能力就这么点儿,吃多少饭干多少事儿,您是心里有数的。”
“只要不牵扯咱们这些人的家小,给他们留口饭吃,就凭这些年在您这受到的照拂赚取的银两,咱们这条命卖给您也算应当应分。”
听着泼皮头子这极力的辩驳,甚至带着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决然,陈腊那猩红的双眸中的疯狂之意,终于稍缓了两分。
“这才像话嘛。”
“你们都出去吧。”
“接下来的事,我得和你们“大哥”单独聊聊。”
听着陈腊的话,感受到他的主要目标是泼皮头子,自己几个完全就是“附赠”,感受到生路有望的他们连多看一眼曾经混饭大哥的时间都欠奉,推开门便加快脚步,逃也似的小跑远离了院落。
泼皮头子的目光从他们的背影中收回。
面上有些唏嘘,却看不见悲喜。
这样的反应,他应当是早有预料了。
一群无家无业的流氓能讲什么道义呢?
反倒是这样一来,他此刻倒是可以无惧的与陈腊对视了。
看着面前仿佛已经看淡生死的泼皮头子,成了腥黄的双眸中流露出了些许戏谑,下一秒,他张嘴的话就令面前这个泼皮头子直接破功。
“你叫赵桓是吧。”
“你还有个妹妹叫赵阿碧,没记错的话,应当是几年前被山匪掳走,最后在二十多里外的卧虎寨里当上了压寨夫人。”
“陈腊,你什么意思?”
陈腊的面上戏谑更盛,丝毫不受影响的自顾自道:“你妹妹倒是认了命,委身了山匪当家的,给他生了一子,求着山匪继续供你读书。”
“看在你妹妹和你大外甥的份上,你那妹夫倒是有心想供,也看中你读书识字,曾邀你到山寨,做个狗头军师。”
“倒是你自觉不堪受辱,休书一封,严辞唾骂了你妹妹,从此弃学了。”
“我说的没错吧。”
“说起来,这些年你能在新野县地头耀武扬威的做这个泼皮,还是你妹夫的威名替你撑场呢。”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赵桓的面色难看异常,这种丑事他恨不得一辈子都不为外人所知,如今却被这人当着他的面揭开不说,还要受他威胁,替他卖命,心中如何能不憋屈。
“我有个办法,咱俩做个买卖。”
陈腊不再卖关子,抛出了诱饵道:“事情若成,不仅可以救你妹妹脱离苦海,令那一干知道你屈辱的山匪,全部随同的山匪头子下十八层地狱。”
“除此之外,你还能获得一大笔财货。”
“我没记错的话,自从你妹妹被掳走,你二人身籍就一直未曾更迭。”
“都还是良籍。”
“此番你若是能说动你妹妹妹夫,领他们来新野县,替我料理那几家富贾,在以我准备的地图将一号带上财货的土匪们去往我白莲教分舵……”
“届时他们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怎么也说不清了,必死无疑。”
“至于你,还能分上一笔财货。”
“不多,但能带着你妹妹远走他乡,改头换面,供你重新读书。”
“乃至于参加科举,一步登天。”
“全看你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