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们回来了。”凉王府护卫统领卫烝屏退下人,带着一行三人匆匆来到内院。
中间那人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拱手拜道:
“殿下,骁骑将军宁无畏回来报到!下属骁骑卫十个小队,共一百五十人,已全部化整为零,进入京都待命。”
剩下两人亦分别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拱手拜道:
“殿下,暗卫统领冥绝前来报到!下属暗卫共五十人,已化整为零,全部进入京都。”
“殿下,影卫统领钟离邕前来报到!下属影卫共三十人,已化整为零,全部进入京都。”
“辛苦各位了,都起来说话吧,和本王就不必客气了”赵无庸拍了拍三人肩膀。
“都坐下吧,冥绝,把暗卫打探到的情报详细说一下。”
“殿下,那天的刺客都身形高大、精气神较足,说明平时吃食较好,既不像山贼,也不像精瘦的守城兵士。
手掌茧子厚实,围杀殿下的时候攻防有序,说明是长期训练有素——
从长相上看,刺客不是北荒蛮族,倒有点像亲卫或私军,因为刺客均被斩杀,所以重点只能从兵器上入手——
刺客使用的兵器非常精良,材质较好,形状和材质都与北方蛮族使用的兵器差异较大。
虽然不是我天曌神朝的制式兵器,但从材质上说民间作坊不具备加工这种兵器的条件。”
“那如果有人提供材料,让民间作坊加工,这应该没问题吧?”赵无庸凝神问道。
冥绝回道:“属下正是由此入手,神朝铁矿均出自于并州,炼铁及打制兵器的匠人尽皆集中于上郡雕阴。
于是暗卫兵分两路,一路进并州通过盐铁官获取了精铁的调拨线索——
另一路去了上郡,在雕阴郊外找到了那家工坊。
汇总两路情报后最终确定,少府下属若卢令主官马伯翰,通过并州盐铁官调拨过一批精铁。
而这批精铁由御史中丞之子张慕白,暗中委托雕阴的作坊加工了兵器,这批兵器最后也是张慕白带人取走。”
赵无庸沉思:少府主管皇室事务,若卢令归属少府管辖,若卢令主管兵器,若卢令主官马伯翰,是御史中丞张平樾的门生,那张慕白拿到这批精铁就说的通了。
“殿下,兵器出处大概清楚了,只是那些刺客来源——”宁无畏插话道。
“那些人我知道来自哪里了。”赵无庸直接回道。“我们是在距泾川北面一百余里遇刺,而泾川属于京都三辅之一的右扶风治下,右扶风主官魏凤鸣乃魏皇后胞弟,皇兄的舅舅,那些人应该就是右扶风的禁军了!”
呵呵,皇兄啊皇兄,其实我早就知道是你了。之所以调查,只不过是心存幻想罢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赵无庸慢慢走到窗前,自己都已经远离皇城,被父皇赶去了那偏远之地。不争、不抢,可还是不放过我吗?
赵无庸站在窗前,看着皇宫方向默默出神。
禁军?右扶风?皇后?太子?屋内陷入一阵沉默了。
仔细想想也是,如今神朝威仪天下,四海臣服,除了那等层次的人,谁敢刺杀皇子?
可是涉及到皇权之争,牵连甚广,众人也不敢妄议,甚至都没敢往那方面去想。
最是无情帝王家,手足相残,虎毒食子的事情历史上发生得太多,简直就是每个王朝的主旋律……
众人面面相觑额,噤若寒蝉。
沉默良久,赵无庸走回案桌旁,端起已经凉了的茶猛灌几口,看着几人轻笑道:
“这是怎么了?都闷着干嘛呢?被吓到了?
你们几个跟我这么久,也算是尸山血海走过来的,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这就把你们吓到了?
都别楞着,喝茶。”
气氛开始轻松下来。卫烝倒掉已经凉了的茶水,换上新茶给赵无庸倒上后说道:
“殿下,接下来怎么做还请吩咐。”
……
赵无庸把玩着手中的杯子,郑重说道:
“卫烝、无畏、冥绝、钟离邕,让本王想想,你们跟随本王多久了?该有五六年了吧?
这些年本王多次经历生死,都是你们挡在本王前面。每念及此,本王深感愧疚啊——
本王何德何能,让你们以命相报?”
“卫烝,本王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儿子今年,应该有四岁三个月零十八天了吧?这些年你寸步不离本王身边,你儿子肯定都认不出你来了吧?”
“无畏,你母亲的腿一直都没好吧,你爹去的早,就剩你老娘孤苦伶仃一个人在家,你该回去陪陪老娘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冥绝、钟离邕,你们俩也该回去娶亲了,你们的爹娘应该早就盼着抱孙子了吧?”
赵无庸仰头看天,满脸落寞,摆了摆手继续轻声道:
“你们应该知道,本王的路有多难走,又有多大的风险,你们跟在本王身边,随时都有殒命的可能——
从府里拿些银两,收拾收拾,明日便启程返乡吧!”
……
“殿下!”
卫烝猛地跪地吼道:
“殿下!您不能赶属下走啊!殿下!卫烝这条命是殿下给的,卫烝誓死跟随殿下!
主辱臣死,无论是谁,胆敢对殿下不利,先从卫烝尸体上踏过去!”
宁无畏、冥绝、钟离邕紧接着也跪下大吼:
“臣等誓死跟随殿下!无论是谁,胆敢对殿下不利,先从我等尸体上踏过去!”
……
“都起来,你们都记住,本王的命是命,你们的命也是命!你们的命是你们父母、妻儿的!不管什么情况,你们的命都是自己的!起来——”
赵无庸看着他们的眼睛吼道。
……
看着长跪不起的四人,赵无庸长叹道:“也罢,那你们听好了。”
“朝会之后本王再没理由滞留京都,必须回到河西。冥绝,你吩咐下去,把暗卫撒出去,暗中建立秘密情报网点,潜伏京都。
留几个人盯紧御史中丞府上,掌握张平樾父子的详细情况——
本王要先收点利息了。”
“钟离邕,分出十名身手不错的影卫协助暗卫建立情报网,暂时归属冥绝调配,负责暗中消除可能碰到的隐患,其余成员待命。”
众人齐声大吼:“属下领命!”
“卫烝,让侍女进来,替本王更衣!”
躺了这么久,本王也该活动活动身子骨了!
若——人不让我活,我便斩了这人!若——天不让我活,那我便逆了这天!
赵无庸心中豪气顿生,燃起一股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