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厄伯哈特的好哥哥。”林晔无言片刻，最终由衷评价道。
好到一叶障目，最后把喜欢的姑娘、亲叔叔甚至自己全搭进去了。
娜莎也很无语，虽然她印象里厄伯哈特一直是一个温和有礼、待人宽厚的少爷，但她同样明白人性的复杂，评价一个人的好坏不能光看他在自己面前做了什么。
帕西法尔这个小傻子完全没听出林晔这话里的讽刺，还对这个评价特别骄傲。
“那可不，我们虽然同父异母，但我们之间就像亲兄弟一样，我对他绝对信任，他对我亦然，我们绝对不会背叛对方！”
那骄傲的语气就连娜莎都看不下去了，扶额叹息。
她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眼睛，心里有种自己竟然会对这样一个傻子一见钟情的憋闷。
林晔安慰：“没事，光是眼睛也看不出脑子有问题。”
娜莎点头，释然了：“你说得对。”
“你们在说什么？”帕西法尔收起脸上骄傲的神色，狐疑地看着两人，总觉得这两人的对话在针对自己。
林晔同情地看向他，娜莎凉凉道：“我终于相信你的身份了，你的确是一位贵族。”
“而且显而易见。”林晔补充。
帕西法尔：……
总有种被老婆和兄弟看扁了的感觉。
“不过，你为什么会觉得厄伯哈特少爷不是好人？”娜莎看向林晔，目光探究，“据我所知，他不管是在贵族还是平民面前都是礼仪得体，温和宽容的，甚至很多人都曾受过他的恩惠。”
林晔听娜莎讲着，一手搭在桌面上撑着下巴，脸上似笑非笑，眼睛里跳跃着油灯的火光。
帕西法尔十分赞同娜莎的话，点点头：“对啊，厄伯哈特是个很好的人。”
林晔幽幽地看着他们：“知人知面不知心呐，两位。”
娜莎立刻不说话了，只有帕西法尔这个小傻子皱起眉，似乎对林晔这样的话很不满：“你怎么能这么说厄伯哈特。”
林晔长叹一声：“你真是没救了，帕西法尔。”
娜莎这会儿倒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复杂的看着帕西法尔：“今天晚上除了你之外，我只见过厄伯哈特。”
“什么意思？”帕西法尔愣了一下。
他没能理解娜莎这话的意思，甚至在对上娜莎那双漂亮的双眼时还很可耻的红了脸。
直到林晔终于看不过眼了，抬手敲在帕西法尔的脑袋上。
“你当年投胎是不是没把脑子带上啊？”
帕西法尔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想说什么，却先被林晔打断了：“我问你，你找到娜莎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额……”帕西法尔有些磕巴，顿了几秒才道，“娜莎正被家族护卫押解着，准备带到父亲面前去。”
“这说明什么？”林晔循循善诱。
“说明……”帕西法尔脸上掠过茫然，他像是真的不理解似的。
好一会儿，他的呼吸倏然一顿，紧接着变得急促起来，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林晔松了口气，安抚地看向娜莎，笑了笑：“还能反应过来，说明还不算没脑子，忍忍就好了。幸好他长得还算不错，这一点已经算是能弥补他没什么脑子这一点了，你别嫌弃啊，娜莎。”
娜莎：……
“有你在旁边对比，他这张脸真的还算不错吗？”娜莎由衷道。
林晔表情一僵，轻咳：“那确实是不够看了，但也没办法不是，谁让你们看对眼了，只能忍忍了。”
娜莎：…………
就在这时，帕西法尔猛地拍桌而起，呼哧喘着气：“不行，我不信是厄伯哈特做的，他不可能做这种事情！我要亲自去找他询问！”
说着，他便大步朝外走去。
林晔连忙一把把他拉住：“你疯了？”
“厄伯哈特不会做这种事的！”帕西法尔回头看着林晔，琥珀色的眼睛里跃动着火光，照亮了他眼底摇摇欲坠的过往二十几年对那位弟弟的信任。
林晔闻言默了默，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真傻，你怎么能这么时候去找他？这么莽撞，真不怕他背后捅你一刀吗？”
“他不会的。”帕西法尔倔强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他的母亲与我的母亲不同，但父亲一直说我们是兄弟，兄弟就应该好好相处，互相信任，一辈子扶持……”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哑了，满脸难过。
虽然帕西法尔不愿相信这件事和自己弟弟有关，但心底某些东西已然已经破碎动摇。
房间里陷入了安静，没有人说话。
众人只能听见两道微沉的呼吸声以及帕西法尔那低低的急促的喘息。
最后是娜莎开口缓解了气氛，她低低道：“厄伯哈特少爷对我有恩，我也不愿意这样想他。……可今晚的他的确有些奇怪。”
“奇怪？”林晔愣了愣。
娜莎点头：“他今日本不该来找我的，但却来了，而且一直有意无意地提起今晚府中被盗这件事。当时我以为他只是想抓住贼人，现在想想……那些话的确太刻意了。”
林晔想到了伊西多尔，表情也严肃了一些，拉着帕西多尔坐下，对他道：
“就算你想要找你弟弟问个清楚，也得先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再说，万一我说的都是错的呢，这一切都只是一个误会呢。”
“肯定是个误会。”帕西法尔乖乖坐下了，但表情仍然是倔强的，“那是我弟弟，和我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了。他是一个很有抱负的人，他曾经还说想要和我一样做一些力所能及改善平民生活的事情，他是个很好的人，非常非常好。”
林晔无奈，叹了口气。
这傻孩子，被他那个心机弟弟洗脑得够彻底的。
不过这其实也不能全怪他。
这个时期的厄伯哈特的确没有做过任何特别离谱的错事，这人很早的时候就学会的韬光养晦，脸上几乎时时刻刻都带着那副伪装自己的无害面具。
可以说，今天这件事，算是厄伯哈特尝试谋取家族权力由暗转明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