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守在霍氏集团外的媒体已经被李肆赶走了。
但总有几家狗仔阴魂不散，藏在大楼对面的草丛里。
见两人携手外出，顿时端起相机，咔嚓咔嚓一顿拍。
察觉到注视，霍迟尧眉头轻蹙，敏锐地往草丛中看了一眼。
这一眼颇有些漫不经心，却又暗含煞气，如同被侵略领地的狮王，冰冷的双眸深邃冷凝。
狗仔心脏猛地一跳，低头查看拍下来的照片，顿时喜上眉梢。
半小时后，一张名为《死亡凝视》的照片新鲜出炉，转载过万。
照片被调成了黑白色，隔着草丛，霍迟尧微微侧首，凌厉的凤眸直直望向镜头，那张英俊冷漠的脸上毫无表情，瞳孔如同深渊。
配合着他挺拔笔直的肩背线条和利落的西装，简直像是个刚刚完成任务的杀手。
“这眼神......说他真杀了人我也信。”
“报社我老公的宽肩长腿！霍总会不会杀人我不知道，但他一定很会吧，吸溜。”
“楼上的姐妹，人不能但至少不应该......”
“评论里的花痴疯了吧？颜值即正义？”
“我有个亲戚在局里，这事好像是真的......霍氏已经联系上面压热搜了，发图会被屏蔽，大家抓紧去我主页吃瓜。”
办公楼里，霍氏公关部部长抱着茶杯吸溜，愁眉苦脸地看着窗外。
他按照霍总说的，把料放出去后就什么也没做，任凭舆论的风暴愈演愈烈。
霍氏股票飞速下跌，办公楼虽然还算平静。
但也有不少人心底惴惴不安，跟他打听事情是真是假。
刚刚几个小股东联合闹事，要求他立刻处理热搜，差点把他的假发拽掉。
手机也被打爆了，各种软件更是卡得不能动。
霍总吩咐，时刻观察舆论动向，不到最后一刻不洗白。
说实话，他觉得霍总疯了。
这是要让霍氏给他陪葬的节奏啊！
他问属下：“现在怎么样了？”
说完主动深呼吸三次，一手掐着人中，一手抚着胸口：“你说吧，我受的住。”
网友骂到霍氏祖宗第几代了？
属下支支吾吾：“现在，呃......好像没什么人关注那个行长自杀真相了，大家都在官网评论，让我们多放点霍总的工作照。”
部长：啊？？？
早在霍迟尧敏锐转头的第一时间，阮娇娇就注意到了他的动静。
顺着霍迟尧的目光看到草丛里的光头后，她主动拉了一下他的手臂，侧身挡住镜头。
霍迟尧注意到她的动作，眉头微挑：“不用。”
阮娇娇察觉到他语气中的松动，登时义正言辞：
“这是我身为好老婆应尽的义务！”
“......”霍迟尧眼角抽了抽，有点头痛。
“你又挡不住我。”
阮娇娇恍然大悟。
她从兜里掏出口罩，给自己戴上。
霍迟尧看着她的动作：“我的呢？”
阮娇娇无辜摊手。
霍迟尧慢慢低下头，眉梢一扬，似笑非笑。
阮娇娇亳不心虚地跟他对视。
片刻后，霍迟尧冷哼一声，黑色衣角在空气中划出流畅的弧度，绕过了她。
“无聊。”
切，幼稚！
她慢慢悠悠缀在霍迟尧身后，像是他的一条小尾巴。
夕阳如同坠落的火球，悲壮而辉煌地将鲜血涂抹在蔚蓝的画布上。
秋风不轻不重地吹拂着，霍迟尧的衣角如同蝴蝶翩跹。
影子也好似在水面上摇曳，不停变化着模样。
阮娇娇单脚蹦着，专门挑霍迟尧的影子踩。
一脚踩头。
让你忘了我！
一脚踩心。
让你跟我离婚还要娶许笙笙！
一脚踩他山峦般挺拔的侧脸。
让你总是欺负我！
你最好一辈子也想不起来！
她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结果猝不及防，狠狠撞上一堵肉墙。
她捂着酸涩的鼻子抬起头，正对上他好似洞穿一切的冷淡双眸。
不由得有些心虚。
霍迟尧双手插兜，高大的身体如同一座小山，轻轻松松将阮娇娇笼罩在内。
他冷笑：“这就是你办事的态度。嗯？”
他逼她了？
阮娇娇仰头。
这个角度，眼睛看起来更大了，下颌尖尖的，冲他露出一个讨好的软笑。
“你没听过那个传说吗？”
霍迟尧：“什么？”
阮娇娇慢悠悠地后退一步，踩在霍迟尧影子上心脏的部位，声音轻而柔，
“影子代表着人的灵魂。踩在爱人的心脏上，就能一直相爱，永不分离。”
忽然风起，卷着阮娇娇的裙摆，也卷起她微蜷的发梢。
霍迟尧垂下眼帘，专注地看着脚下。
她的裙摆如同静谧的海浪，轻轻拍打着他的小腿。
奶咖色的纱裙与漆黑笔直的裤管绕在一起，而她娇小的影子叠在他的影子之上，如同深渊中羸弱的花朵。
一旁的草丛传出咔嚓咔嚓的拍照声。
“无聊。”
他说，表情看上去相当不屑。
随后，掏出车钥匙开锁，径直坐进了驾驶室。
过了一会，副驾驶的车窗落下，露出他冷峻的小半张侧脸。
“愣着干什么，快上来。”
阮娇娇小心翼翼地挪上车，系好安全带。
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了。
霍迟尧看了她一眼：“哑巴了？”
阮娇娇：“霍总，现在是非工作时间。”
霍迟尧憋着一口气，降下车窗。
阮娇娇眼角抽搐，尽职尽责地扮演角色。
“其实关于踩影子，还有另一种说法。”
不等霍迟尧询问，她便揭露答案。
“——那就是，被踩住影子的人会变成傀儡，从此受主人趋势，无法违抗。”
说完，笑着转头看着霍迟尧：“霍总现在变成我的傀儡了吗？”
霍迟尧在心里说了声幼稚，板着脸嫌弃道：“你是三岁小孩吗？”
“那可不一定。”
阮娇娇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悦耳的笑声如同被拨乱的琴键，透着一股得意的劲。
“主人现在吩咐你，开车！”
霍迟尧：......
他看着阮娇娇笑得红扑扑的脸，心底紧紧压着的那根弦一点点回弹，像是被一只小爪子轻轻拨了一下。
俊脸也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
他用力踩下油门，迈巴赫咆哮着冲了出去。
刮起的风一下子糊到阮娇娇脸上。
阮娇娇：“咳咳咳——”
无语，霍迟尧才是那个幼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