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丽谯看着前方那人高大挺拔的身影,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死死地盯着他,袖中攥紧的手落下了血。
“尊上,”雪公血婆也惊讶地看着最前面的人,面露难色。
“笛飞声,你为什么还要来拦我。”角丽谯阴鸷地看着他,厉声质问。
笛飞声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眉宇间透着一丝不耐烦和厌恶。
笛飞声勾起一丝不屑地笑意,“角丽谯,你命还真大。”
角丽谯摸着自己蒙着面纱的脸,大笑起来,眼底含泪,她把眼泪逼了回去,眼眶通红却倔强地盯着笛飞声:“拜尊上所赐,命大没死。不过,笛飞声,既然我给你的你都不想要,那么,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笛飞声满脸讥诮,“呵~你倒是可以试试如何对我不客气。”
角丽谯脸都气青了,毕竟,笛飞声现在武功高深莫测,他们一起上都未必是他的对手,再加上后面的百川院,还有即将前来支援的旧部,若是硬碰硬,他们讨不到好处。
“笛飞声,你还记得自己是金怨盟的盟主吗?现在却帮着四顾门的人。”角丽谯指着笛飞声后面的人,“就凭他们,也能得到你的青睐,为什么我不可以?”她眼角渗出了泪水,固执地一错不错地看着笛飞声,似乎不等到一个答案便不会罢休。
笛飞声冷冷地看向她,不置可否。
角丽谯恨恨地看着他,转身走了。
佛彼白石等人受宠若惊,正要上前感谢,笛飞声冷冷瞥了他们一眼,阔步离开。
几日后,在一个客栈,遇到了携雨而来的笛飞声。
彼时喝茶的众人正在说道这几天发生的奇异事儿。
一是本该死于十年前东海大战的李相夷回归。
二是万圣道崛起,攻下金鸳盟。
三便是金鸳盟盟主笛飞声转了性子解百川院之困。
笛飞声一身冷肃进了茶馆,外面是磅礴的大雨,淅淅沥沥地砸在地上,像一首沉闷的声乐,莫名也让人心情不爽。
他没刻意收住强者该有的压迫感,一身黑衣更是与这雨天相配,纵然门外大雨磅礴,他还是一身干爽,未曾沾到半点雨。
不知不觉,茶馆还在议论纷纷的人都住了口,紧张地咽着口水看向冷肃的人。
我们坐在窗边,还在说话,方多病抬眸看去,惊喜地挥了挥手,激动喊道:“阿飞,这里这里。”
笛飞声抬眼看去,也有些意外。
没想到居然还真就遇上了。
“你怎么在这里?”方多病忙问。
“避雨。”笛飞声漫不经心道,喝了杯热茶,视线落到我的身上,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李莲花,挑眉不语。
李莲花看在眼里,面色不露声色,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有些心虚,扭头喝茶。
“你都知道了。”李莲花轻问。
笛飞声抿了口茶,淡定地看着李莲花,缓缓点了点头。
“你们有什么打算?”笛飞声问。
“回去聊吧。”李莲花道。
笛飞声点了点头,我们一齐离开了茶馆。
雨下的很大,回到莲花楼都不见有减弱的趋势,风雨飘摇,难以平复。
“没想到我才离开几天,竟会发生这么多事。”笛飞声淡淡道。
“冰片他们全拿走了。”李莲花神色平淡。
“那看来,我们很被动啊。”笛飞声蹙紧了眉头。
“阿飞,我们找你好久了,可算是找到你了。”方多病拿来两壶酒放在桌上。
“找我?”笛飞声轻笑,因为他也在找他们。
“金鸳盟不要了?”李莲花漫不经心地问。
笛飞声摇了摇头,“不要了,本也没有心思放在这上面,比起管理盟内事务勾心斗角,我还是更适合练武。”
李莲花喝了口酒,点了点头,“也是,你醉心武学,再夺回来你也不会多看一眼,这样也好。”
“只是,角丽谯杀了我的人,我定要她付出代价。”笛飞声冷冷道,眉眼间蒙上了阴霾。
“你打算做什么?”我问。
笛飞声抬头看我,“我没想到你居然和他们在一起。”
我勾唇浅笑,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没办法,他比较娇气,离不开我。”
“嘶~”笛飞声和方多病不约而同地出声,恶寒地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脸的一言难尽。
李莲花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含笑着看向我,眼底晦暗。
我咽了咽口水,大发善心地不再逗他了,“既然你没什么事,那么跟我们做件大事吧。”
笛飞声挑眉,来了兴致,“什么大事。”
我幽幽一笑,笑得狡黠又奸诈,“打一场大战。”
笛飞声饶有兴致地勾起唇角,手指无意识地点着酒杯。
“计划很简单。”我抿了口酒,这酒比之前的酒更加醇厚,后劲也大,我转了转眼珠,李莲花慢条斯理地抽出我手中的酒,递给我一杯茶水,我默默喝了一口,继续道:“我打听过了,万圣道守卫森严,但是,要不是毫无机会。到时,小宝你去西边,那里有忘川花。我们来时便放下谣言,李莲花的毒并未完全解,只是得了秘法暂时被压下去了半个月,时间一到,身体会更虚弱。一定会有人把这个消息传出去。所以,他们一定会守住忘川花。小宝,不敌就服软,千万别倔。”
方多病乖巧地点了点头。
“阿飞你们就直接登门,后天就是李莲花毒发的时候,他们一定会严防死守。不如演一出戏耍耍他们,不然生活也太无聊了。”
“那你呢?”笛飞声敲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滞,问了一嘴。
我轻笑一声,“我当然是去拿最重要的东西,罗摩鼎,里面便是业火痋子痋,守的人不会少,所以需要你们声东击西。”
“你有把握?”笛飞声挑眉问。
“小看我了不是,区区一个万圣道而已,守卫再森严,对我来说都形同虚设。行了,就这样吧。”
“明天小宝先去迷惑他们,后天你们俩就去演个戏,真真假假才有看点不是。”我打了个哈欠,雨声渐渐弱了下来,太阳迎着大雨穿透云层遥遥挂在天际,青草树木的香气飘遍山野,倒是令人心旷神怡。
“行了,我先去睡一觉,你们在合计合计。”我扭头走了。
“李莲花,你怎么看?”笛飞声压低声音问。
“宁音的看法就是我的看法。”李莲花不置可否。
笛飞声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是说,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她?”
“她能拿到罗摩鼎,我相信她。”李莲花起身,行至笛飞声身边停了下来,抬手拍了拍笛飞声的肩,“这件事,只能她去做。”
笛飞声看着被宁音迷晕了头脑的李莲花,一阵无语,也只能勉为其难地点头应允。
李莲花上楼,我正慵懒地靠在躺椅上,悠哉悠哉地看着窗外细密温柔的小雨,迷迷蒙蒙给天地蒙上一片若有若无的轻纱。
“你看什么呢?”我出声打断李莲花的思绪,回头挑眉调侃他:“你是在看风景还是在看我?”
李莲花定定地看着我,不像从前一般一逗便会悄然红了耳垂,气定神闲地行至我身旁,俯下身直勾勾地看着我,我不甘示弱地抬眸同他对视,伸手温柔地抚上他的面庞,笑得明媚又蛊惑,柔声细语道:“花花,你是在勾引我吗?”
李莲花眸子不动声色地沉了几分,“我在看你。”
我一愣,后知后觉明白他在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
他轻笑一声,声音暧昧又蛊惑,我承认我确实被蛊惑到了,他压低声音哑声道:“那阿音,给我勾引吗?”
心跳漏了半拍,羞赧地红了脸,脸颊滚烫,现在的李莲花段位显然更高,我招架不住。
见我脸红,李莲花心情大好地闷笑出声。
“逗我很好玩!”我移开视线,心跳无序。
李莲花抬手桎梏住我的下巴,微凉的触感让我无端乱了心曲,只是浅尝辄止,他摩挲着我的脑袋,温柔又随意,柔声道:“不可以吗?”
我睁开眼睛撞进他含笑的眸子里,退下去的红晕又爬上脸颊,“李莲花,你故意的!”
李莲花低声闷笑,坐在旁边,抬眸看着窗外的风景,心情大好,“不是故意的,”我扭头看他,这人就是在狡辩,他勾起唇角,笑意更深,“是有意的。”
我闭了闭眼,听不下去了。
他低声笑出声,抬手抚上我的脸,无声无息地细细描摹着,“听说,江南雪景绝美,温柔至极,等一切结束了,我们去江南看雪吧。”
我心动至极,睁眼看他,“你不是说只想晒晒太阳吗?怎么,突然想动了?”
李莲花抬眸直勾勾地看着我,“是不想多走,可是想和你一起走。”
“贫嘴。”我移开目光,算了,说不过他。
“宁音,”他抬眸看我,难得的认真,“一定要小心,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
“我还没去呢,你就泼我冷水?”
“不是,只是不想你遇到危险。”李莲花看着我,眼底是复杂的情绪。
我站起身,抱了抱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安抚地抚摸着他的脸,“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也要小心。”
我和方多病趁夜出发。
万圣道在一座隐秘的山上,怪不得这么久了没人能够窥探到万圣道的任何隐私。
悄无声息地溜上山,放倒了两个巡逻守夜的人之后,方多病换上了侍卫服。
“别说,还挺衬你。”我煞有介事地拍了拍方多病的肩。
方多病一阵无奈,“宁姐姐,你可别打趣我了,你也快换上吧。”
他扒了一套衣服给我,我嫌弃地蹙起眉头,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我没说要换衣服呐。”
方多病呆滞地看着我,又看了看我身上张扬惹眼的红衣,他欲言又止,纠结至极,“宁姐姐,可是你这衣服也太招摇了。”
“这不影响。”我老神在在道。
拍了拍手,“行了,你也别担心我了,你自己小心些,进去往西边走,哪有他们的库房和存放重要东西的地方。”我递给他一份图纸,“这是地图,你往这里去,我打探过了,忘川花就在这里面。”
“嗯。”方多病郑重应下,“那宁姐姐你也多多小心。”
“对了。”我拿了一个玉瓶给他,“这里面的丹药关键时候可以救你一命,有续命强魄和瞬间增强功力的作用,若是有危险,便吃下它,短时间内可以保你不死。”
“为什么是短时间啊?”方多病嘟喃。
我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漫不经心道:“因为这个时间足够我去找到你再把你带走了。”
这是我的精血所制,上面还附有我的妖力,只要他服下,我便能知道他在哪里。
“好了,你先进去吧。”我道。
方多病握紧了手里的药瓶,严肃地点了点头,趁着别人换岗的功夫不露痕迹地溜了进去。
我伸了个懒腰,妖力一动,无声无息地跟着方多病。
万圣道很大,也错综复杂。好在方多病十分机灵,轻而易举地躲过巡逻的众人,悄无声息地混进了侍卫里。
很快,库房换岗,方多病躲在暗处,等众人离开后轻手轻脚地出来,打开门走了进去,入目便是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
方多病谨慎上前打开,赫然就是忘川花。
他拿着忘川花,警惕地听着门外的动静,欲走。被暗处躲着的封磬拦住,方多病拔剑与他打了起来,被后面出来的单孤刀叫停。
“方多病,你真是被李莲花下了迷魂汤。”单孤刀面色不善地看着他。
几句争执,方多病被打下洞底,我蹙眉一惊。
“主人,这里面……”封磬说了一堆,被单孤刀抬手打断,“是生是死全凭他的造化,既然那么向着李相夷,不久后我让他们团聚,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我撇嘴对这种大话不置可否。
单孤刀看着手中的忘川花,笑得狡诈得意,“看来,消息是真的。李相夷命不久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