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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情况紧迫,我虽有所察觉,但终究还是有些慌乱,脑海中也是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多想的,一看对方要逃走,顿时从刀鞘中抽出了黄泉刀,刀刃与硬实的牛皮刀鞘摩擦,发出“嗤啦嗤啦”的声音,刀身更是在轻轻的颤抖着,发出的金属颤音犹如龙吟一般,清脆嘹亮,冰冷的刀锋在炭火盆点起的微光中绽放出点点寒芒,刀身雪亮,如同一块发光的镜面。

而我的耳朵这一刻也在飞快的耸动,在聆听捕捉外面寒风呼啸中的杂乱脚步声,好在,对方似乎有些慌乱,并没有刻意掩盖,很快,我就通过脚步声确定了对方的位置,距离包子的门户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倒是离我不远!

那等时候,要说从门户追出去,怕是已经晚了,准得让对方跑了,对方来历神秘,但跑到我的包子外面偷听是已经确定的,怕是用心不轨,我要是不弄明白绝对不甘心,自然也就顾不得我这顶遮风避雨的蒙古包了,说时迟,那时快,在我确定对方位置的时候,我就已经决意要留下这个人了,当时口中发出一声大吼,扭身挥刀就朝着蒙古包里的木头框架上砍了过去,黄泉刀当真是锋利无匹,这一刀砍过去,只听得“咔嚓”一声,蒙古包的木头框架登时被我劈开,同时,连裹在外面防风的羊皮和毛毡都被一下子斩裂了。

我整个人如饿虎扑食,弓着身子朝前冲去,一下子顺着被劈开的地方撞破就冲了出去。

此刻,我双目圆睁,全神戒备,出去后第一时间就确认了偷听者,那是一个瘦小的人影,正在飞快远遁。

“站住!”

我怒吼一声,提刀就追了上去,也是完全拼命了,齐膝的大雪都阻拦不住,两腿踢得积雪飞扬,整个人如脱缰的野马一样,那人可能也是被我最初的一声大吼给唬住了,身子竟然顿了顿,我与他的距离本身就不算远,有了这一前一后的对比,很快我就追上去了,默不作声的腾空跃起,一刀就朝他背上招呼了过去!

我瞄准的地方是脊梁骨,力度也有所收敛,最多一刀剖开他的脊背,不至于要命!

哪知道,这人也是反应敏锐,在我手中的刀子招呼过去的瞬间,忽然矮下了身子,就像是蛤蟆一样趴在地上,两手插入积雪中,一条腿却抡圆了朝我扫了过来,他的速度很快,不光避开了我那一刀,还率先击到了我,当时只听“啪”的一声,他这一腿恰好扫在了我的脚踝上,我还正在半空中呢,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整个人直接朝前扑去。

我惊呼一声,连忙在半空中调整自己的姿势,翻了个跟头,就地一滚,这才避免了自己过于狼狈,可惜地上的积雪还是太厚了,我这么一干,整个人几乎都快扎进雪中了,冰冷的积雪粘的满脸都是,瞬间就被体温消融了不少,糊了眼睛,让我视线受到了极大的阻碍,然而此刻正是与人搏斗的时候,我哪里顾得上这些啊,落地瞬间又是一声大吼,直接起身,想都没想就向前劈出一刀,因为我很清楚,那人还在我前方,方才我被踢飞的时候是直线向前扑去的,我和那人站起来的速度应当是差不多的,他的位置绝对没有发生变化,我伸手就能攻击他!

只要拖住他,萍子他们相信很快就会追出来的,到时三打一,这人绝对得完蛋!

哪知道,我这一刀劈过去,竟然是被什么直接阻拦住了,哪怕我使了吃奶劲也动弹不得,抽不回来,也砍不下去,很难受,当下我就要弃刀欺身上前与其近身搏斗,谁知,就在这时,一声大吼在我面前响起:“臭小子,你他妈疯了吗?!想杀了我吗?”

这声音……我实在是太熟悉了!

老瞎子!!!

这是老瞎子的声音!

我连忙抬起袖子狠狠擦了擦被积雪糊了的眼睛,睁眼一看,和我交手的可不就是老瞎子?对方用两根手指夹住了我劈下去的那一刀,很难想象,那两手指上面到底有多大的力量,竟然能夹住我这一刀,须知,第一刀我出手的时候还收了几分力气,可是被踢飞以后,因为感受到了威胁,早已经红了眼睛,几乎已经是全力而为了,多的不敢说,但力量上我认为自己应当比绝大多数成年男子要大的多,可就是这样的一刀,老瞎子竟然用两根手指给夹住了,虽然,他看起来也不轻松,正在“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但他露的这一手,着实可怕。

这时,萍子和伊诗婷她俩也追出来了,见此一幕,萍子倒是帮我问了我想问的问题:“老爷子,您怎么在外面啊?”

“呃……这个……”

老瞎子干枯的脸皮一抽,估计是在与我激斗的时候脸上也沾了不少积雪,化开以后又被冻上了,沟沟壑壑里全都是冰碴子,这脸皮一抽,顿时那些冰碴子簌簌落下,僵硬了片刻,才终于咳嗽了一声,说:“那啥……入夜了睡不着,就没事儿出来走走,恰好经过你们那里了,谁知道孔小子就像是发疯了一样出来和我拼命,可吓坏老汉了。”

萍子的眼睛朝着他夹着黄泉刀的两根手指头看了一眼,顿时撇了撇嘴再没多说什么,显然不信老瞎子的屁话,就这场景,还不知道是谁吓坏谁呢!

老瞎子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

不过,经过他这么一扯谎,我也渐渐从最开始发懵的状态中惊醒了,顿时心中冷笑,入夜睡不着?不好意思,来黑山头草场这么久了,老子还没见过这老逼有睡不着的时候呢,每次都是喝一斤猫尿,醉醺醺的就回毡房里睡去了,一觉到天亮,管他是是与非非,他可没有到处跑的习惯。

所以,摆明了他是来这边偷听我们说话来了,至于原因,问也没用,方才一交手,我就试探出深浅来了,我和萍子俩人一起上恐怕都不是这老家伙的对手,身手好着呢,唯恐和药师都能斗个旗鼓相当,他打定主意不说,我压根儿拿他没辙!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心里头就舒坦,当场收起黄泉刀便揶揄了他两句:“嘿,老爷子,您这是没酒了吗?到处闲溜达,没有的话您和我张嘴啊,我那还有点呢!不过,老爷子,您这藏得也够深的啊,身手这么俊,敢情以前挨我的拳头全是在让我的啊!”

我是万万没想到,这老瞎子脸皮也真的是无敌了,就像是没听出我在埋汰他一样,呵呵一笑,和我说:“你一毛娃娃,我都一大把岁数了,能和你一般见识嘛?”

我气急,却只能干瞪着眼睛,盯着老瞎子的脸瞧,不过这一瞧才发现,这老瞎子的那只独眼竟然红红的,仿佛刚刚哭过一样,老瞎子大概也是察觉出到了什么,转身就走,同时摆了摆手,只撂下一句话:“我毡房后面有羊皮,回头把你的包子堵上,你小子太败家,竟然一刀就给劈开,怪浪费的,先堵上进风的口子讲究讲究吧,草原上夜长,太凉了,甭把你们仨冻坏了!对了,以后别没事瞎玩刀,小孩子家家的,也不怕一不小心把蛋子儿剌下来!行了,多的老汉也不说了,都这么晚了,我便先回去睡觉去了,就说这么多吧!”

等他话落,人已经消失在了风雪中,只留下我在原地静静思索着。

老瞎子到底为什么哭?

要说他多愁善感喝点猫尿就要死要活的哭,我不信,这老家伙心理强大着呢,而且之前他蛰伏在我们帐篷外面恐怕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一直没有发现,最后能发现,怕也是因为他心神波动,这才露了马脚!

那么,想必是我们的谈话让他有了触动?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可能性了!

难道……是因为守夜人的重现?

我只能如此猜想了,心说这老家伙看来和守夜人应该有一些别的关系了,毕竟,当初也是他把我推荐给婆婆的,想及此处,我扭头看着伊诗婷,若有所思的问道:“能和我说说老瞎子的来历吗?”

“这个……”

伊诗婷犹豫了一下,道:“这个你还是不知道为好,你只需要知道他不会害你就行了,以后好好巴结着老爷子吧,老爷子虽说瞎了一只眼睛,可另外的那只眼睛,却比一般人明的多,要不他咋能选上你呢?你也别事事冲着他,没看药师都得卖老爷子三分薄面吗?倨傲如药师,在老爷子面前也得恭恭敬敬喊声前辈,你小子就别充大瓣蒜了,混了这一行身边总得有几个人真心实意的帮你不是?以后真有什么事了,把这老爷子请出山,给你往那一站,你小子的腰杆子可是硬邦邦的,懂不?行了,多的我也不说了,赶紧去拿块羊皮把毡房的口子堵上,妈的,好不容易炭火盆子焐热了点毡房,你丫这一刀下去,这会儿冷气儿又钻进去了!”

说完,伊诗婷一边对这手哈气,一边拉着萍子回了毡房。

老瞎子这么叼?

不过,看他老人家方才那一手,还真是……

经历了这一茬事情,我觉着我以后该好好孝敬孝敬这老瞎子了,这人得正视!

瞎琢磨着,我便匆匆忙忙去寻了一块羊皮修缮毡房去了,游牧民族的居所就这一个好处,有什么破损立即就能修补!

不过,我心中更多的还是惦记着伊诗婷未完的话……

阴行的世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又有何等的强弱之分……

想着这些,我忙活的动作都快了几分,只想着赶紧做完回去继续听伊诗婷和我说,想必很快我就能撕开阴行的一角神秘面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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