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灯啪地一声打开,那一瞬间,所有医护人员都将全情投入工作中。
宫兆年面对这种手术已经游刃有余了。
想到手术台上躺着的是自己的孩子,下刀的时候,心还是被扎疼了。
他知道自己不是称职的父亲,回去陪孩子的时间少之又少。
可以说,他这个小儿子,几乎是被大儿子带大的,所以平时宫觅更为依赖宫筹。
连身体疼痛到无法忍受的地步时,嘴中喃喃的还是“哥哥”这两个字,而不是“爸爸”。
宫兆年掩去心底的酸涩,手上的动作认真而利落。
急性阑尾炎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割掉阑尾,也就是位于盲肠与回肠之间的细长弯曲部位。
手术服和口罩下,宫兆年查看病情部位的内里情况,狠狠皱眉:“都已经演变成穿孔坏疽性阑尾炎了。”
一旁辅助宫兆年的医生道:“是啊,这孩子再拖一段时间,生命都存在危险,还好送得不算太晚。”
宫兆年沉吟着没说话,心里却一阵后怕。
他都不敢想象觅儿要是没人管,而家里所有人都不知情,他将会是什么后果。
这是第一次,让宫兆年对他这些年所做之事的意义产生了怀疑。
他为了拯救更多人的生命,却忽略自己的儿子,甚至于造成无法挽回的地步,到底值不值。
这一直是个被拿出来探讨的深刻问题。
所有的一切,要怪就怪在他身上吧,宫兆年现在只祈求看到自己的孩子健健康康。
……
在宫兆年将宫觅送入手术室没多久,另一边宫筹便赶到了医院。
当看到走廊上那两个黑衣人时,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径直走过去。
“我弟弟是被你们带走的,能跟我说说他什么情况吗?”宫筹面对喻家保镖的语气还算客气。
毕竟这两位是在救他弟弟,真说起来,他应该先感谢对方才是。
两位黑衣保镖自然是认识宫筹的。
在被老先生派来嘉城之时,他们就看过宫筹和宫觅的照片了,知道这两位是重要保护目标。
如今见到宫筹本人,当即起身喊了一声:“二少爷。”
宫筹微微拧眉。
二少爷?一上来怎么就是这种称呼?
这两人必定见过自己,喻家那边到底是怎么跟保镖介绍他的?
宫筹没工夫多想,依旧看着两人,只为寻求一个解释。
其中一名黑衣保镖立马恭敬地答道:“小少爷得的是急性阑尾炎,方才已经被宫先生送入手术室了,正在做手术,大概进去了十分钟左右。”
这人一提到“宫先生”,宫筹脸上的神色微微讶异:“我爸也在里面?”
“是的,二少爷,宫先生说要亲自主刀为小少爷做这场手术。”黑衣保镖点头道。
一听说自家父亲进去了,宫筹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彻彻底底放了下来。
不仅仅是因为他相信父亲的医术,还因为他最是清楚一位父亲渴望孩子健康幸福的心。
他父亲一定会把弟弟安安全全送出来的,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是默默等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