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不谈国事
范纯佑端起酒杯说道：“该我敬先生才是！”
苏洵说道：“不，不，这是老夫该敬的，没有文正公，现在秦凤路，永兴军路也没有今天的局面。”
范纯佑有点落寞，因为他不想提起这事情，如果他父亲还在环州，好水川之战不会败，或者压根就不会有。
苏洵见范纯佑的落寞，头一仰，把酒倒进嘴里，顿时感觉一股热流进入五脏六腑。他是有准备的，在张方平那里喝过这酒。
而范纯佑就完了，他没喝过这酒，热流进入喉咙就想喷出来，憋在嘴里，好一会儿才咽下，说道：“好烈的酒，什么梨花白，剑南春，都要靠边站！”
赵旭：“没想到你喝这样猛，牛！”
他回头对包萱娘说道：“娘子，你帮忙倒一下果汁！”
说完又给范纯佑，苏洵倒上酒说道：“酒桌上不谈国事！”
苏洵：“为何？”
赵旭：“有何可谈？一群超级大地主把持着朝政，使劲往自己怀里扒拉土地和钱。
一群穷苦百姓在饿死边缘苦苦挣扎，数不清的徭役赋税，层层盘剥。
外有一圈虎狼环视，内有山匪遍地。好死不死，还拼命贬低士兵地位，真不知道几十年后，这世道会乱成什么样？”
苏洵品着赵旭的话，拍了一下桌子说道：“你说的有点偏颇，但也是有些道理！不过我想不明白，我看到商人都穿丝绸，百姓都活的应该不错，为什么你会说饿死边缘苦苦挣扎？”
赵旭坐下给苏洵夹了一块红烧肉，说道：“吃块红烧肉！先生看不到穷苦的百姓，那是因为你也是地主阶层，是看不到那些穷苦百姓的。
当然就算看的到，你也不过看到几个，一时间的，而我从小就是佃户，我眼睛里都是这些穷苦百姓。
商贾穿的好，也只是穿的好，他们也都是别人的猎物，哪个刀笔吏看到他的家财，使点手段，家破人亡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赵旭感觉到脚上被人轻踢，于是不再开口！
苏洵点头：“话虽如此说，但现在百姓总比前朝好上不少！听你话，说数十年后会天下大乱？这个怎么说？”
赵旭看看包萱娘，然后问道：“从秦以来，有过300年的王朝么？汉分两朝，一朝不过200多年，苏先生可知为什么？”
苏洵认真的想想说道：“秦亡于酷政，西汉亡于外戚干政，东汉亡与太监弄权，魏亡与世家，晋亡于分封，隋亡于暴政，唐亡于藩镇。”
赵旭：“这是表像，就像患病的人，身上有百千种病，死后只能表面去分析死与何种病！你说的这些朝代，表征是各种各样的王朝灭亡原因，但绝大多数，原因只有一个！”
赵旭停下来，不再说话，而是夹起一块鸡肉，看的出神！
苏洵：“愿闻其详！”
赵旭：“民！唐太宗有句话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核心就是民！”
苏轼：“民？西汉是因为王莽篡权，东汉是宦官弄权，民在哪里？”
赵旭咧嘴笑笑，他依稀记得绿林赤眉起义都是在西汉末年，于是说道：“绿林，赤眉起，嗯之乱，东汉有黄巾之乱。
这些民乱虽然被平灭，但军权，财权都落入各地官员豪强之手，这时候皇权羸弱，将是不远。
而这时候的民，不在朝廷手中，而是在各地军阀豪强手中，乱世起，相互倾轧。”
苏轼：“那不是门阀世家，和民有多少关系？”
苏洵在赵旭的提示下，点头说道：“明白了，现在的官宦世家，拼命的兼并土地，百姓不得不依附在这些官宦世家的之下！
朝廷不仅失去税源，也失去民心，以后稍微有点波澜就会出现大乱。”
赵旭给苏洵倒酒说道：“先生，喝酒！”
苏洵心思压根就不在杯子上，苦苦的想。
赵旭又给范纯佑倒上酒，范纯佑：“你是说，我们的大正正在衰弱，而且衰弱的很快？”
赵旭摸摸已经乌青的大腿，惨笑道：“吃菜，吃菜！”
范纯佑：“这红红的肉不错，真好吃，叫什么名堂！”
赵旭：“东坡肉！”
范纯佑：“东坡肉？这名字有什么名堂？”
赵旭看了一眼苏轼，于是说道：“一个文人被贬斥到名唤东坡的地方，无聊用猪肉弄出来的菜。别说，他官当的不怎么样，但这菜弄的的确不错！”
范纯佑：“你不会是说你自己罢？这菜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官当的是不怎么样，但对你的厨艺我也是有所耳闻，东坡！这名号不错！以后叫你赵东坡如何？”
赵旭没有想到，这名字会盖在自己脑袋上，但他真不喜欢东坡这两字，于是说道：“我的字，还是等我的老师给起吧，再说，我还没有到冠礼的年纪，字号就免了。”
苏洵：“你替我儿取绰号，我当也给取一个！”
赵旭求饶道：“先生，那是我和令郎的玩笑，做不得数，做不得数！”
苏洵笑道：“话已出口，如何能收回？我看这东坡就不错。”
赵旭无力的说道：“我真的就像这肉吗？”
苏洵见赵旭一点不像高位者的架子，到像邻家的孩子，笑笑说道：“不像，不过这肉怎么做的，真好吃！”
赵旭：“先生想学？”
苏轼抢先问道：“你会教？”
赵旭点头说道：“你愿意的话，我会教！”
苏洵可不想自己的儿子成厨子，于是打断道：“听说侯爷大兴土木，要去美洲？”
赵旭点头说道：“是的！造船的事情，由苏进士在操作！”
苏洵疑惑的问道：“真有美洲这地方？”
赵旭根本就不带想的：“是的！”
苏洵又追问道：“不是仙岛？”
赵旭反问道：“这世界何来仙岛？”
苏洵想到苏颂在船厂，该去看看，于是问道：“船厂在何处？”
赵旭：“在虎门水军边上！先生是想去看看苏进士？”
苏洵点头说道：“是的！我们也是奔着他来的！”
赵旭：“等几天和我一起去吧，我送些东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