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没有过看走眼的时候？”
秦重玩味地笑了笑，戏谑问道。
干销售这一行，眼力劲儿的确很重要，但不是看人下菜碟的理由。
“至少今天没有。”
男销售一脸得意，“我就是相信老婆饼里有老婆，也不会相信你能买得起这里任何一辆车。”
一群销售哄堂大笑，叶小蝶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指着那名男销售怒斥道，“你们经理呢，叫他出来，我要投诉你！”
“不好意思，经理不在，你可以记下我的名字，方便之后投诉，我叫齐泽。”
男销售鄙夷地笑了笑，转头又朝其他销售道，“看到了吗？如果没办法一眼看出潜在客户，就会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撒泼，耍赖，投诉一条龙，这可都是经验之谈。”
“你！”
叶小蝶气得七窍生烟，指着对方咬牙切齿，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人家都让你投诉了，你还真不能拿他怎么样。”
秦重在旁笑道，“别气坏了自己。”
“我们换一家！”
叶小蝶使劲儿一跺脚，拉着秦重就要走。
“不行，我就看中这辆车了。”
秦重轻轻摇了摇头，他不想走，叶小蝶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拉不动。
“你疯了，这群家伙狗眼看人低，你还给人家冲业绩？”
叶小蝶恨铁不成钢，松开秦重气鼓鼓道。
“那边不是还有个正常点的吗？她好像忙完了，叫她过来吧。”
秦重笑着指了指一开始在替另一位客户耐心讲解的女销售，后者已经送走了客户，正一脸诧异地朝这边看来。
“薛爽，叫你呢，赶紧过来吧。”
齐泽闻言，朝那名女销售喊了一声，继而与身后一众销售捧腹大笑起来。
“薛爽肯定乐意接这个活儿，平时她不常说不能怠慢任何一位进店的客户吗？”
“可不是么，环卫工她都能接待，还留人家吃饭，你俩找她就对了。”
“最忙的是她，业绩最差的也是她，太搞笑了，还是齐哥这套筛选潜在客户的方法有用，既不会累着自己，还能锻炼锻炼眼力。”
嗤笑声不绝于耳，女销售有些忐忑地走了过来，对其他人的讥讽充耳不闻，而是冲秦重挤出了一抹笑容。
齐肩短发，显得很干练，但身形有些消瘦，淡妆也没办法完全掩饰有些发黄的脸色和满眼疲惫，但秦重却从她的眼眸中看出了一丝不服输的倔强。
像一颗韧劲十足的小草。
“走吧，咱们接着唠嗑去。”
齐泽一声令下，一众销售轰然而散。
“看得出来，你跟同事的关系好像不怎么好？”
秦重微微一笑，朝薛爽说道，“他们都说我买不起你们这儿的车，你觉得呢？”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您能不能买得起，不过您还年轻，就算现在买不起，以后也能买得起。”
薛爽略有些尴尬地说着，“我觉得任何一个想要了解店里车子的人，都值得用心对待，这是我的工作。”
“说得真好，如果我买下这辆车，你能拿多少提成？”
秦重脸上笑意更浓，指了指身后朗声说道。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的人偷奸耍滑还沾沾自喜，有的人勤勤恳恳却被嘲弄，但命运啊，通常只会眷顾后者。
“这个我也没必要瞒着您，我们公司规定提成两个点，以这辆车的价格，我能拿大概五万左右。”
薛爽脸上并没有太多惊喜，反而带着几分歉意低声道，“不过这辆车你买不了，是别人订的，我们店里也没有其他现车，如果现在订的话，大概三个月才能拿到新车。”
“如果我非要买呢？”
秦重摇了摇头，“没有生意是不能谈的，我可以加钱，加到你们愿意把这辆车卖给我为止。”
“你疯了，等三个月而已，何必多花钱？”
叶小蝶还是不太相信秦重会自己掏钱买车，赶忙劝阻道。
本来就超预算了，这家伙还想加钱提现车，哪来的底气？
“我可没打算再打车回去。”
秦重冲叶小蝶笑了笑，示意她不要插手，紧接着又看向了薛爽，嘴角一扬，“你可能做不了主，但肯定有人能做主。”
“先生，您确定要买的话，我可以联系一下经理，但希望您不是开玩笑，否则的话，我可能会丢掉这份工作。”
犹豫了一瞬，薛爽低声说道，见秦重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她这才放下心来，拿出手机再次歉意地冲秦重笑了笑，走到一旁打起了电话。
“先生，我们经理等会儿就过来，您是想先到旁边休息会儿，还是听我讲讲这辆车的一些性能和操作？”
未过多久，薛爽折返回来，朝秦重道。
“讲讲吧，免得等会儿买下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开走。”
秦重哑然失笑，薛爽也被逗乐，两人钻进了车里，独留叶小蝶站在原地一脸错愕。
半小时后，一个梳着油头，身形略胖的中年男人匆匆而至，原本正在说笑的齐泽等人立马迎了过去。
“舅舅，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出去有事吗？”
齐泽上前谄媚说道。
“正好忙完了，薛爽呢？把她叫过来。”
中年男人一脸不耐，沉声说道，听得这话，立时便有人幸灾乐祸地朝还在车里与秦重交谈的薛爽指了指。
齐泽附在中年男人耳边说了几句，也许是片刻都不想等，后者干脆走了过去，正好碰上薛爽从车里下来。
“你明天不用来了。”
开口第一句话，便令得薛爽大吃一惊，眼神瞬间就黯淡下来。
“经理，能告诉我原因吗？”
眼神中仍是有着难以掩饰的倔强，薛爽低声问道。
“原因？你长没长脑子？这辆车是谁订的你不知道吗？我是不是说过给多少钱都不卖？你还因为这事儿给我打电话，真能耐啊，想拿提成想疯了吧你！”
中年男人劈头盖脸指着薛爽一顿臭骂，骂完似乎还觉得不解气，瞅见旁边桌上有杯水，端起来便朝薛爽脸上泼了过去。
“住手！大男人欺负人家女孩儿，可真够不要脸的！”
叶小蝶看不下去，义愤填膺厉声喝止，随后上前挡在了薛爽前边，又从包里拿出纸巾给后者擦拭。
“赶紧给我下来，别弄脏了车。”
中年男人没理会叶小蝶，径直走到车旁，朝秦重不耐烦地摇了摇手。
怪了，从经理到职员，都是这种态度，难不成自己脑门上写了个穷字？
秦重狐疑地扫视一圈，瞥见那叫齐泽的男销售一脸得意，顿时明白了几分。
这小子肯定是将自己的臆测跟中年男人说了，才会导致后者先入为主表露出这般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