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高祭司走入这家铁匠铺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墙上奇形怪状的武器。
钟塔、魂幡、神鼎、铁圈......
似乎有一层迷雾,将它们的属性掩盖,让常人无法看清。
但最高祭司也远非常人。
当突破这层迷雾,看到相关属性后——
她却陷入错愕。
千魂鼎:
优先度,级。
天命(耐久度):10亿
聚灵幡:
优先度:级
天命(耐久度):9亿5000万
......
这一级别的武器,就被简单地挂在墙上,没有任何防盗措施。
而数量,足足达到十七件!
这...恐怕能打碎世界了吧。
“请坐。”
苏墨随意一指,一把椅子移到最高祭司身后,自己则是坐在赫老头的沙发上。
最高祭司皱了皱眉头。
她身份高贵,哪怕在成为祭司之前,也是领主家的女儿,哪里坐过平民的木质椅子?
但面对苏墨,最高祭司不敢犹豫。
坐下后,她开始打量对方。
很普通,感受不到丝毫神圣力的气息,但最高祭司可以确定,苏墨与这里的人,有着某种决定性的不同。
这是世界潜藏的威胁。
只要有机会,最高祭司就一定会将苏墨干掉。
“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对我动手的念头。”
被...被看穿了?
最高祭司微微一惊,但表情不变。
迅速起身,她歉意地道:
“不敢,我怎么会想......”
“口是心非。”苏墨叹道。
看过原着,他知道对方的性格,那种追逐权力的欲望,可不是言语能够隐藏。
与其等着背后捅刀子,不如现在先震慑对方一番。
“你要是想出手,就现在吧,我坐在这里不动,任由你攻击,被伤到一根头发,就算我输。”苏墨说。
虽然听起来很狂妄,但配上平和的语气,却给人理所当然的感觉。
似乎这个坐在沙发上的青年,生来就是世界的顶端。
无敌的孤寂与自傲。
帝者的安然与霸道。
各种复杂的东西混合,最终体现出来的,只是一个凡人。
很普通的凡人。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最高祭司虽然知道苏墨的强大,但若是未曾亲自体验一番,就俯首称臣,未免有些不甘心。
苏墨坐在沙发上,点了点头。
最高祭司开始吟诵。
这是一套很复杂的咒文,庞大的神圣力聚集,是整合骑士的数倍以上。
整个北圣托利亚的能量都被抽尽。
短暂的真空,让所有牧师和施法者心中一颤。
以苏墨为中心,一层结界展开,灵力构成的仙文直接印在墙壁上,将铁匠铺内发生的一切隐藏。
他静静地评估着对方的攻击。
单论能量强度,或许比得上真仙期。
但能量运用方式相当粗糙,未曾触及更深处的法则。
识海中,象征因果的劫剑微微亮起。
五色的光团在最高祭司手里汇聚,恐怖的气息,如同从沉睡中苏醒的巨龙。
光团内部,是如同毕加索色块般的能量聚合体,随便一点外泄,都能造成不逊于核反应堆爆炸的伤害。
咒文仍旧吟唱,各种元素蜂拥而来。
而铁匠铺的空间则被苏墨扭曲,原本方圆几平米的场地,转变成了浩瀚无尽的黑白世界。
如同褪色的老照片。
苏墨处在黑白世界的一端,最高祭司在另一端。
五色的光进化为十色,却又在这片空间里被退化为黑白。
“祝阁下好运。”最高祭司微笑着。
这是毒蛇的微笑。
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对方能毫发无伤地接下这一击。
哪怕是创世三神,面对这种虚拟世界系统本源的力量,都要损失一半以上的天命(血条)。
假如把这个世界比作游戏。
那么这个攻击,就像是来自系统的强制扣血。
轰然间,头顶半径十公尺的庞大光团,从内部开始碎裂。
龙卷般的气浪,让最高祭司的白蓝色圣袍狂舞,淡紫色的长发,以及垂在身前的长鬓角,则是截然不同的沉静。
违反物理法则的一幕里。
爆炸——
只有爆炸!
如同无限曲率的奇点轰然化作世界,无数种波长从光团里爆发,神圣力以灭世洪流的姿态奔涌!
最高祭司嘴角上扬,露出得意的笑容。
但半径十公尺的光团,才刚刚碎裂了三分之二,就被黑白定格。
连带着她身上的色彩一同退去。
这一刻,最高祭司的思维停止。
或者说,她思维的速度,完全无法跟上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苏墨的识海里,因果劫剑的剑芒自动浮现。
道意的气息弥漫。
你见过藤树树干上蔓延的根须吗?
枯朽地缠绕、交错,反反复复地纠在一起,然后向顶端延伸。
因果道意化作锁链,从那个光团的底端开始,如同藤树根须般向上攀爬。
光团被覆盖。
能量被泯灭。
若冰雪升华。
等到最高祭司再次看向头顶,之前毁灭万物的神圣力全然一空,消失殆尽。
“你做了什么?!”最高祭司惊道。
“小把戏而已,不足挂齿。”
黑白空间折叠压缩,他们再次回到铁匠铺里。
铁匠炉里的火焰熊熊燃烧,一把木椅,一套沙发,油灯被挂在墙壁上,映照着一件件不可思议的法器。
“你究竟是谁?”
“修真界五方仙帝之一。”
最高祭司调整着急促的呼吸。
她没有听说过。
从出生开始,她已经活了很多很多年,却从未听说过。
仙界?
仙帝?
最高祭司见证了这个世界的诞生,她以为自己掌握了一切。
直到今天,她似乎才明白,何为池中之鱼。
最高祭司开始兴奋,某种隐秘,仿佛即将揭开面纱。
“您是否来自外界?”她不自觉地用上敬语。
这里的外界,就是指虚拟世界外的人,VR的研发者,以及玩家。
“不是。”
“那,那大人您与外界那些人...孰强孰弱?”
“未曾窥破虚实,便皆是蝼蚁。”
苏墨的表情很平静,像万米之下的海底,在超深渊层的地方,亘古处于幽寂。
最高祭司原本已经平复的呼吸,又再次急促起来。
最后,她问出了决定性的问题:
“您...能否去往外面的世界?”
几秒后。
“可以。”
最高祭司身体颤抖,勉强抑制内心的震撼与欣喜。
“大人可以叫我葵妮拉,不知您...如何称呼?”
“姓苏,名墨,帝号为玄。”
葵妮拉没有继续逗留,而是回到公理教会。
苏墨也从沙发上站起。
就在刚刚的空间里。
因果劫剑斩断的,不只是那个毁天灭地的神圣术,更斩断了最高祭司与系统的因果。
而此时此刻,北圣托利亚第七区上方,赫老头将瓶中的酒饮尽。
他的面色有些苍白,体内不逊于苏墨的能量,却被压制了数成。
似乎与某种存在进行过战斗。
虚弱得如同肾透支。
他咧嘴一笑:
“这小家伙,比我想象中要强不少啊。”